可以发现罗马亚洲或庞贝的影响。你会惊讶地发现,佛陀的身边环绕着僧侣、长着翅膀的精灵、戴着弗利吉亚帽的无须男人、弹琵琶的女人,最后,是驷马战车,显然源自于叙利亚的罗马艺术。其中一幅壁画有印度文的题字,显示画家的名字叫提塔(tita),这很可能是提图斯(tit)的印度语翻译。还有几件东西,比这些佛教和罗马绘画更能透露内情,都是在罗布泊沙漠的核心地带找到的,这里是沙漠商队通道到达中国第一个边境站————敦煌————之前的最后一段。
但对于那些来自西北印度的佛教僧徒来说,塔里木盆地只不过是进入中国的门户而已。公元60——70年间,一位汉朝亲王的宫廷里组织了一个最早的佛教团体,他的封邑在今天的江苏省。我们有趣地发现,这位亲王是位道教徒。事实上,佛教最早在中国传教的时候,在中国人看来它似乎是一个道教教派;罗马天主教最初也是这样,在人们看来只不过是个犹太教教派而已。佛教僧徒们有意无意地利用了这种最初的误解。要创造一套全新的语汇把印度人的观念翻译成汉语————也可以说是翻译成汉人的思想,从道教中借用类似的术语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也就是照着道教的模子铸造他们新的表达方式。类似地,17世纪的耶稣会传教士为了把基督教的神学观念翻译成汉语,不得不从儒家知识分子那里借用部分词汇。公元3世纪的基督教辩护士也是这样,从柏拉图和斐洛那里借用他们的哲学术语。中国最早的佛教团体,正像马伯乐所说的,是一些“越来越有佛教气息的道教”信徒。
最重要的佛教团体,自然是公元2世纪下半叶在皇城洛阳成长起来的一个团体。它是一个帕提亚人所创立的,此人148年到达中国,170年去世。在最早前往中国的佛教僧徒中发现一个帕提亚人似乎有些古怪,但这绝不是孤立的例子。这一时期,以及公元3世纪的上半叶,在中国的佛教僧侣阶层中可以找到另外一些帕提亚人,还有印度-斯基台人,统治阿富汗和西北印度的印度-斯基台帝国的本地人。在大汉帝国建立的佛教团体中,这些人的出现赋予了佛教在这个国家的传播以额外的意义,因为佛的信仰带给远东的不仅仅是印度人的思想和希腊人的艺术,而且还有来自古代波斯文明的某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