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弹劾军粮掺沙的仓曹掾。
虽然曹丕没有明说,但是夏侯儒明白,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如果他不肯干,那么他的脑袋就会被砍下来,和那仓曹掾并排放在一起。
百姓无辜么?
无辜。
可是对于统治者来说,他们不关心过程之中谁无辜,只需要结果。
『动手。』
夏侯儒听见自己喉咙里面蹦出了声音,沙哑难听。
『他们……姓崔……』
……
……
姓氏就是理由。
就像是后世之中,性别也同样可以成为一种理由一样。
没有道理,却很实用。
当兵卒撞开了村寨大门,原本的平和被彻底打破。
崔家村到底和清河崔氏有没有什么关系,在这一刻并不重要了。
『你们要干什么?!』
村庄内的老者奔出,白发在火光之下晃动着虚弱的色泽。
夏侯儒挥动手臂,『崔氏大逆!奉令,诛九族!杀!』
有个跛脚的老妇哭嚎着,『我不姓崔!我不姓崔啊……』
环首刀落下的时候,并不会因为某人的哭嚎而停止。
血液喷溅而出。
流淌,弥漫。
夏侯儒忽然想起叔父夏侯惇的教诲:『为将者当如镰刀,不必过问麦子愿否低头。』
可叔父夏侯惇没教他分辨麦田里流出的血,是敌军还是同胞的。
或许,毫无分别。
火把飘动在血色之上,跳跃着,沾染着,蔓延着。
『粮草装车!』
夏侯儒强迫自己的目光,从粟麦上面的半截孩童手臂上挪开。
他要坚信,他要坚持。
这些都是下头的崔氏,都是叛贼,早就该杀了。
即便是崔家村里面的百姓没有做出什么谋逆之举,难道他们就没想过么?
谁能证明他们没想过?
当亲兵拖出地窖里最后三个孩童时,副将的刀迟疑了。
夏侯儒突然抢过战刀,斩下。
返程时,夏侯儒回望那被焚烧的村庄。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