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怔了一下,而李成低声说道:“你是年轻一辈之中最年长的,又是年轻人们公认的带头者,这个枪,你接过来最合适!这是咱们村子最好用的一把兵刃,不能让它空闲着。”
抬头迎着李成的目光,李荩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枪杆,然后猛地将其攥在手中!
这些逃难的百姓多数都是妇孺,而且妇女多,只有几个小孩子。毕竟当时中原、两淮、山东、江南,各处都是战火如荼,所有的青壮年都被抓走从军,能够幸存的也就只有这些妇孺了。反正她们也无处安身,因此我们三人接纳了这些妇孺,她们大多数没有姓氏或者原本就是随夫姓,所以后来就统一改成了我三人的姓氏,而我三人虽然年迈,终究还是男人,也各自娶亲,诞下孩子对这村子也有好处……”
微微一顿,李成的神情有些暗淡:“谁曾想到二十多年前,侯景之乱席卷整个天下,百姓也被侯景大军驱赶或者说裹挟着颠沛流离,正好有一个从南面逃难来的村子,在山中转了方向,我三人当时已经四五十岁了,不过力气还是有的,因此下山接应这村子难民上山安居。
李成的声音再一次变得颤抖,摩挲着枪杆:“当时我们三个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懊悔为什么没有在那一场山洪中和弟兄们一起死了,好歹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咱们白袍军只要还是一体,就算是十八层地狱也不怕他!可是最后除了将军,只剩下我们三个,只剩下我们三个……而且南面自此之后音讯全无,鲜卑人在收到我们遭遇山洪的消息之后,终于按耐不住扑了上来,在边境上剑拔弩张不说,还大肆搜索我们的下落,毕竟白袍军弟兄们杀了那么多鲜卑人,他们要是不想报仇反倒是奇怪了。
“当时整个山谷之中满是尸体,而山洪遮掩了一切,我们根本不知道将军到底有没有逃出生天,只能挣扎着在山谷中停留了十多日,掩埋了所有还能找到的弟兄。足足七千人北上,结果最后能够找到尸体的也就只有三四百人,而活下来的只有我们三个还有生死未卜的将军,”李成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声音已经完全平淡,仿佛在讲的这个故事还有那成百上千的尸体和他已经没有多少关系,“可以说当时我们三个是浑浑噩噩不知道怎么过下来的,好在山洪虽然杀死了这么多弟兄,但是从里面挖出来的粮食都还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