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选侍马上垂首，退至旁边施礼。

最先进入她眼帘的，是一抹雨过天青色的裙角。

挑银线暗绣缠枝玉兰的内造提花绢月华裙随着淑妃前行的脚步光泽流转，环佩之声中，白选侍不由自主的又将头低了一低。

“妾恭迎庄娘娘回宫，问庄娘娘万福。”

白选侍来了正殿，不算是需要宫人们赶去西苑，打搅淑妃娘娘练马兴致的事情，因而还是回到长乐宫之后，庄韫兰才知道白选侍到正殿求见了。

这会儿看见白选侍的身影，她停下步子问：“白选侍有事？”

淑妃的声音太过平静，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情绪，那也怎么看都不像是着恼怒亦或恐慌，反而像是带着些意犹未尽的兴味儿。

白选侍忽然有些恍惚了。

面前的淑妃，实在不像是触怒圣驾的嫔妃应该有的反应。

白选侍稍稍将视线抬高，淑妃身上那袭嫩葱黄色的花鸟双绣宽袖褙子也就映入了白选侍的眼中。

与白选侍今日着意的素雅打扮不一样，淑妃穿的衣裳颜色虽然清雅，但是腰间系的玉佩、腕间戴的镯子、髻上簪的发钗、耳上缀的坠子，无不是光彩流转，随便拿一样出来，几乎可抵白选侍宝贝似的收在妆奁里面的所有簪钗。

怔愣之间，白选侍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街头靠逗人发笑赚银子的弄人。

她着意穿的如此朴素，来到淑妃面前展现自己的恭谨贤良，可是她那满匣子的宝贝，就算全都簪戴在头上，难道就能在淑妃面前称一句“盛装”么。

淑妃娘娘恐怕会发笑，原来这宫中还有那么不值钱的玩意儿，而她竟然还宝贝似的堆了满头。

白选侍觉得难堪。

在自己的居所，她思考了那么多，自信满满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取代淑妃，成为天子新宠的场景。

可是真正到了淑妃面前，白选侍那满腔的自信却瞬间散了。

落了毛的凤凰也是凤凰。

白选侍后悔自己来这一趟了。

或许在正殿的宫女四两拨千斤的应对她那贤良之言的时候，她就应该乖乖的回自己的屋子去，总好过留在此地自取其辱。

等不到白选侍回答，庄韫兰重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