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的,究竟是少女的手腕,还是当年那个满手血污的自己的手腕。
走廊墙壁上的合金板在应急灯照射下泛着冷光,像无数面镜子同时映照出不同时空的碎片。
远处传来机械门闭合的闷响,液压装置泄压时发出的嘶鸣像是某种沉重的叹息。这声音将陈树生拉回现实,他调整呼吸,让肺部的扩张幅度控制在战地标准呼吸法的第三档——这是最能稳定心率的呼吸节奏。
金属空气中弥漫的静电让他的声带微微发紧,但他依然让声音保持平稳:“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好好地引导着。”
这句话在密闭走廊里产生奇特的混响效果,既是对眼前少女说的,也是对记忆中那个蜷缩在废墟中的自己说的。
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少女腕部的尺骨轮廓,触觉神经反馈回的生物电信号与记忆中那截冰冷枪管的触感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解一枚未爆弹,每一次移动都精确到毫米级,生怕触发深埋在血肉中的警戒机制。
毕竟,这可是过去的自己。陈树生的目光越过少女的肩膀,落在走廊尽头闪烁的红色指示灯上。
那些led灯珠以极高的的频率闪烁着,在视网膜上留下短暂的视觉残留。
就像那些年,更善良、更有耐心的人在他灵魂深处留下的印记——虽然微弱,却始终未曾熄灭。
通风系统突然改变气流方向,将一缕咖啡香气送到这个冰冷的空间。
陈树生恍惚看见那位先生递来的那个锈迹斑斑的军用水壶,里面的液体总是比战壕温度高出一些,或许没法舒缓饥饿但却可以让紧缩的肠胃感受到一丝舒缓。
现在轮到他来传递这份温度了,尽管他的手掌早已被战火磨砺得粗糙不堪,指纹沟壑里嵌满了洗不净的火药残渣。
少女手腕传来的脉搏频率正在逐渐降低,从最初的120次\/分钟降至现在的95次——这是信任开始建立的生理指标。
走廊深处,某个伺服电机启动时发出的谐波与通风系统形成共振,产生一种类似教堂钟声的嗡鸣。
在这奇特的声响中,陈树生感到命运的莫比乌斯环正在完成最后的连接。
他小心地翻转手腕,这个在战术手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