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胄尽卸,只是贴着伤口的绫罗脏污狼藉。袁天罡的手指一顿,有些木讷的挑开外裳的结扣。
鸦青色的诃子上绣着淡粉的山茶花样,肌肤皎洁,心口一点红痣随着少女的呼吸上下起伏。腰侧的伤口显得格外狰狞,紫灰的腐肉外翻,还沾染了血迹与尘土沙砾。诃子的些许布料还掺杂在其中,叫人不忍凝视。
袁天罡抿了抿唇,轻咳一声,耳尖却爬上一抹霞红“草民逾越。”说着竟将诃子下摆割去,抽出,惊痛的少女呼吸一滞。
“袁公”李照宸强忍着不将眸中清泪划落,也顾不得此刻自己这般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因为疼痛倒是额上蕴出薄汗“酒给我酒”
袁天罡点了点头,大步行至桌前,倒了一碗烈酒,又走回床前,坐在床头,轻缓小心的将少女垫着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仅有此般浊酒了,还请公主勿怪。”袁天罡将粗瓷碗置在李照宸苍白无色的唇边“饮下烈酒,方可减缓痛苦。”
李照宸只觉腰侧似撕裂般,也顾不得许多,只是颤抖着啜饮一口,想要离开,却被男人扶住了头。
“还要再喝,公主”袁天罡将少女的头扶住,手中的粗瓷碗又进了些“一碗都要喝下,才能缓你痛楚。否则割肉之痛,足以致死。”
李照宸清泪从眼角划落,气息不匀,只觉疼得喘不上气,听到袁天罡的话也只能忍痛将粗瓷碗中浊酒全数饮下。
浊酒顺着下颚流过纤细修长的脖颈最后没入心口,此行近妖,袁天罡眸光一闪,耳尖红的似要滴血,将李照宸缓缓放下。
“袁公”不知是饮酒还是疼痛的原因,李照宸的面颊绯红,眸中似有泪光闪烁,轻柔声音如羽落心尖“我,信你”
眼下场景,李照宸能信的唯有这个行踪来去皆为神秘的男人。心下微动,她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只是庆幸自己在城外让聆迩先行支援苇泽关,没拖沓行军速度。
浊酒顺着长刀留下,烛光恍映打在长刀刀面之上,映出男人坚毅俊朗的眉眼。
袁天罡从怀中拿出一方巾帕,叠好让李照宸咬住“以防剧痛咬舌,公主,草民唐突了。”
刀刃翻转,血液蜿蜒流出,在洁白的肌肤上像一条条赤红色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