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书童做媳妇,嫁出去了。
不对。
明锦记得她嫁出去没有半年,那书童一家子便都得了时疫,没留下一个活口。
明锦有些混沌的目光一下子便清明起来。
她试探性地打量四周,只见屋子虽小,却处处装点得十分安心,与她嫁入祁王府后的住处截然不同。她床头还摆着个寒梅煮雪的素胎瓷瓶,乃是她年少时亲手捏的。
此物算做她的陪嫁,已在与谢长珏成婚的第三年被他亲手摔碎了。
她的手有些颤抖,搭在鸣翎手上,眼中已然有了泪。
鸣翎还在气她不听话之事,却见她满眼的泪滴滴答答而落,话一下子轻了:“奴婢知道殿下疼,先熬过这一会子,待会用冰参片消消肿,便不那样疼了。殿下好好养病,过两月便能回王府了,世子还盼着殿下出席及冠礼呢。”
及冠礼……二十一岁离世的兄长,如今还不到弱冠之龄?
她小兄长六岁,自幼体弱,及笄前几乎都住在天师观中调养身体,只有逢年过节时才回王府,鸣翎一直相随;
大梦从头,她竟真的回到了从前?
六年的泪一瞬决了堤,明锦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鸣翎有些慌了神,以为她是因担忧回不了府而哭,连声地哄她:“会好的,都会好的。”
“都会好的。”明锦跟着她的话喃喃,眼底漫出一片冷光——既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再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哭声渐止,屋中正静着,这时候窗外却传来几声猫叫,有人犹豫地敲了敲窗,一长三短。
一长三短,是隔壁的小子同她约定取物的暗号。
是谢长珏。
诸年种种,甚至包括今日当下,皆拜他所赐,他也从来这样无耻,竟还敢来见她。
鸣翎亦闻声,眉头皱了皱,却仍旧低声问:“殿下,要见吗?”
“不见。”明锦哭过一场,疲乏极了,懒怠应付他。
窗外的谢长珏听见了,登时有些急:“殿下,我……”
谁料他的话还不曾说完,便被人打断。
“世子,真人罚你去三清殿前抄经。”
其人声音有些远,却清冽如金石碰撞,如高岭月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