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小小声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少天师的法剑,是开过刃的。”
这句话宛如点燃的火,在他的手上忽得燎了过去,谢长珏瞬间想起来了打听来的传闻——这位少天师,手上是沾过血的。
谢长珏的理智在先,已然松开了手。
云郗的声音也如他的法剑一般冷:“聆竹,你说给世子听。”
说罢,他擦身而过,进殿去了。
云郗的道童便在谢长珏的面前停下,笑眯眯的,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世子,真人虽不在观中,却并不是不知观中诸事。世子与郡主之事,真人早间便已知晓,故而传信给少天师,命您二位静心抄经。”
仆似主人形,这小道童还是个稚嫩的小童样子,却无端叫谢长珏看出几分云郗高高在上的冷意来。
更何况,一小童用这等语气同他说话,倒显得他是个连小童都不如的蠢货了?
谢长珏心中堵了一口气,塞了棉花似的闷:“……既是如此,真人不在观中,又为何叫我在殿中等着,岂非故意刁难?”
聆竹面上笑意不变,摇了摇头:“真人白日是不在观中,却不是不回了。”
他说罢这句,也不管谢长珏面上如何难看,也进殿去了。
谢长珏面色浮出一抹恼怒的薄红来,正想说话,身侧的暗处却传来另一声不辨喜怒的叹息。
他似有所感,僵了身子,转过去一看,便瞧见清虚真人不知何时已在身后。
“给他罢。”清虚真人挥了挥手中的拂尘。
立即有道童将白日里他抄的经卷呈上。
素白的纸上,光是用朱批圈出来的错漏之处便有七八处,而经卷背面还有一道小问,谢长珏彼时心中全是明锦,压根不曾看见。
而清虚真人已然转身离去了。
道童的声音淡淡的:“真人说,经卷错漏、殿前喧哗、不敬师尊,世子若是不想再在这观中留着,大可自行离去。”
谢长珏如遭雷击。
三清殿头一回在夜里将门阖上,将谢长珏与殿外的风雪一同隔绝。
殿中的气氛,比先前殿外却要平静肃穆得多。
殿中青灯一点,方才被谢长珏拦住诘问的云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