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头,复直起身子,侧面望去,背脊若苍松,然而,脖颈弯折。风吹过,掀起袖管,可见紧握成拳的手,骨节峥嵘。
郑锦默然不语,只管吞云吐雾,片刻工夫,便在两人间升腾起一片白烟,凝聚不散。渐渐的,那点忽明忽暗的红光开始黯淡最终消失,将烟杆往鞋底磕几下,站起,背于身后,如来时一般的姿势出门而去,背影愈加佝偻。
一轮满月尽洒清辉,院中人久久不动,仿若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胡悠瞧着心惊肉跳,翻身下墙,放轻了脚步来到苏晗的身边,蹲下,仰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不似平时的温暖,反像是带着某种彻骨的寒意。
“小舅舅,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
轻声相问,双手探入袖中,包住那个冰凉的拳头:“小舅舅,你冷不冷?咱们进屋去好不好?”
望着这张剔透的小脸,听着这个脆脆的声音,感受着这份真挚的温情,心中的坚冰一点一点消融,暗吸一口气,放松紧绷的身体,扯动嘴角却只能露出无法遮掩的疲惫:“悠儿,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又出去调皮了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么多天,又闯了多少祸?”
咧嘴一笑:“祸是闯了不少,不过都是小祸没有大祸,跟人家赔个礼道个歉说几句好话就解决了,谁让你外甥我长得讨人喜欢呢?”
不由莞尔,以手轻点额头:“你啊,就剩这张嘴了。”
胡悠却也同时伸手抚上他的前额,那里沾着泥土,正有血丝不停地渗出:“小舅舅,你是不是也闯祸惹老爷生气了?所以才要这样给老爷赔不是?”
微微愣怔,旋即苦笑:“我也希望,真能有那么一天,惹父亲不高兴,受他的责罚。”
心中一酸,蹭进他的怀里,笑嘻嘻刮了刮他的鼻子:“小舅舅是磕头磕傻了吧?哪里有人巴不得受责罚的?”
抱住这个小小软软的身子,下巴抵在柔顺的发心:“悠儿,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改姓郑吗?”
“记得啊,因为郑晗不好听。”
轻轻笑了笑,声音渐转低沉:“因为,生父不及养父大。”
“你还有养父?我知道了,你的养父姓苏。那……你的姐姐叫苏云,也是跟养父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