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睡觉都要戴着面具的孩子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阿七双手提着灯笼,风越发大了,她若非双手用力,她甚至提不动这沉重又硕大的白色灯笼。
你怎么还不睡?
阿七走到他身边,灯笼的灯光,只照到数尺之遥。
他不说话,她却什么都明了。
这个小小浑身上下散发着桔梗花清香的孩子,他的怪异与凉薄,实在像极了那个少年。
是你吗?阿寒?
她颤抖着声音,站在瑟瑟凉风之中,轻声问道。
那孩子一声不吭走在她身畔,一抹漆黑的影落在她的身上。
看来,你是真的不会说话。
她叹了口气,费力提着灯笼,橘色的光照着她的脸。
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他也总是戴着面具。
阿七提着灯笼,穿过朦胧细雨,横跨过小院回到卧房。
小狐狸跟在她身后,始终一言不发。
阿七将房内一张短榻铺上厚厚的被褥。她将灯吹灭,在黑暗中,漫声道:
快些睡吧!我不打呼噜,也不磨牙。我也绝不看你的脸。
阿七听见一阵窸窣的声响,不一会儿便响起那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秋雨绵绵,冷风细细。
她窝在被中,睡得并不踏实。
无尽的寒意,像条毒蛇贴着她的皮肤,钻进她的心里。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怕冷。
天亮时,一抹阳光漏窗而来。
床榻前立着一只火炉。腾腾的热气自炉中冒出来。
隔着火炉,短榻上蜷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的小孩儿,露出一张雪似的俏脸。眉若画,唇若点。眉梢一道细长的疤痕……
阿七跳起来,被子掉落一地。
叶……叶……寒凉……真的是你。
她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
他睁开眼睛,目光幽幽,掠过她的脸。一声不哼地捡起枕边的狐狸面具,戴在脸上,起床,穿衣,将被褥叠好。
阿七走上前,一把拉住他。
你为何要如此?我跟你说话,你为何不理人?
别让别人知道我认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