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热热的,像是有人在上面落下一个轻吻。
江行止睁开眼睛。又立刻被刺眼的光线吓得退缩。他翻了个身,避开那束阳光,在床帘的阴影中,单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浑身都是酸软的,像是经历了一场竭尽全力的、酣畅淋漓的狂奔。
他猛地看向身侧,空空如也。
是自家的枕头,自家的被子,自家的床,自家的房间……
原来昨夜的一切,真的一场梦。
他觉得有些失落,又觉得一阵轻松——原来只是一场梦……还好只是一场梦。
然而那梦里的声音却依旧清晰。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听来快意,说来惆怅。
房门吱呀一声响了。
进来的是袁浩时。
江行止混乱地看着他,在叱问为何不敲门和疑惑为何在此之间,选择了沉默。
袁浩时看着他带呆愣愣的样子,用袖子遮住嘴,不道德地笑了起来,同时将另一只手上的东西放到桌面,自己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晨起一杯茶,叫你清醒一下。昨夜可有好好快活?”
江行止愣了愣,又不能明问,又要强装镇定,故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板着一张脸问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娘子不留人夜宿,雇人把你抬回来的。”袁浩时说,“别理你那衣服了,整齐得很,理它做什么呢?”
江行止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身上仍是昨夜去宵黯楼时穿的衣服,就这么穿着睡了一夜,也没显得皱乱。
他到底……
他控制不住地回味着昨夜,却发现记忆和感触都变得越来越模糊。
昨夜就像一段从未发生过,却陡然被插入他生命之中的时光。
江行止想把事情弄个明白。
原本袁浩时应该首当其冲,可江行止一看到他那张狐狸似的高深莫测的脸,便觉得若开了这个口,非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搞不好还会被反过来捉弄一通。
于是只能作罢。
如果要弄个明白,其实再去一趟宵黯楼不就好了?
当着那个人的面,直接问她一句,那天晚上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