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从二十多年前一个西北小城说起。
很多事情因为年代久远,我也有些记不清,也有可能与其他事情混淆,张冠李戴亦有可能,但这些确实是真事儿。
小城具体的名字,其实连本省人也鲜有人知,我们就先称呼它为蛾城吧。
2000年世纪之交,世界舞台上演绎着诸多重大事件,我所经历的故事当然不能列入其中,但如果真的深究,却也和蝴蝶效应中扇动的那双翅膀一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九九年五月,我大专还没毕业,一天清早老师急匆匆把我叫去,说外地有个不错的公司来招人,他极力推荐了我,让我准备准备这几天就出发,去蛾城。
这个一直对我无视的老师,怎么可能给我带来好消息?但一转念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优秀了,毕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老师没眼光,其他公司总有,是金子发光是迟早的。
后来我才知道,成绩排在我身后的两个同学,都留校做了老师,捧了铁饭碗。而我要去一个遥远的外地公司上班。果然,没有白白地努力,两个同学逢年过节给老师送烟递酒的劳动成果最后获得了应有的回报。
有些事情,有的人天生就会,有的人一辈子也学不会。就比如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这个技能,我就极不擅长,我并不讨厌,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但我确实做不到。
其实没什么可准备的,一个黄色的帆布包,两件换洗衣服,母亲给了一张皱巴巴的大团结,在一个明媚的早晨,我出发了。
买了车票还余六十多块,这就是我的“启动资金”。
我今年十九岁半,我没有出过远门,尤其是单独去一个这辈子你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心里难免惴惴不安,但我想我好歹算半个男子汉,我当时也心高气傲,想不闯出一片天地,就不回去了。
当然,那时我还没想到,是真的差点没回去。
旅途的开始就不顺畅,老旧的长途汽车载着零星的乘客,颠簸在一条黄土飞扬的砂石路上,我与一名留着油腻长发、蓄着小胡子的男子相邻而坐。
他的头油味道与窗外的风沙一同涌入鼻子,五个多小时的颠簸加晕车,耗尽了我的全部精力,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晕眩与半梦半醒间徘徊,错过了沿途的一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