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褪下了那层温和的外衣,变得强势而又极具控制欲,“考试怎么考得,拿个班级第一怎么就那么难?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了,能不能给妈妈争口气,你这是要逼死妈妈吗?”一切都在一瞬间改变了,却又同时在悄无声息的恶化着。
此刻苏嫣语的床头放着一张灰白的照片,照片里的母亲阳光而又温暖,坚实的臂弯曾让苏嫣语踏实而又安逸,不过在此刻却也都被时光定格,一个月前,不堪重负的安母选择了似曾相识的方式离开了苏嫣语,至此,童话的生活终是被命运撕破,可生活嘛,不仅有眼前的苟且,还有漫长岁月的挣扎与忍耐。
新年的第一天,没了往日的亲朋满座,对于此刻的她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苏嫣语拖着疲惫的身子煮了一袋速冻饺子,锦衣玉食过惯了的人,多少缺点儿什么生活技能,比如,做饭,当然也包括包饺子。爷爷的身子如今只能在轮椅上行动,身体还在恢复期,衣食起居眼下都需要苏嫣语来照顾,一袋速冻饺子下锅,沸水热了几回,苏嫣语有些茫然的琢磨着,这一锅花花绿绿的糊状模样,应该是可以吃了。
碗筷摆好,接一盆温水打湿毛巾,见着爷爷也醒了,苏嫣语拿着毛巾为爷爷简单擦了擦脸颊,穿好衣物,爷孙俩配合着坐上轮椅,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苏嫣语的体格偏瘦些,加上一夜未睡,额头间不自觉的就挂上了汗珠,推着爷爷来到桌前,她总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冒着黑云,胃中时不时便翻滚一下,整个人都飘忽忽的,脚下软的像是踩了棉花。想着可能是低血糖了,苏嫣语逼着自己吃了几个饺子,最近她总是没什么食欲,不到饿的眼前发黑总是不愿意吃任何食物,对周遭事物也提不起兴起来,绝大多数时间都懒懒的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就这样一躺就是一天。
爷爷大病尚未痊愈,脸色依旧蜡黄着,他用着自己并不流利的口齿说道:“灰灰……新,新,新的一,一,年年,要,要好好好,的。你还有,有爷爷呢。”
苏嫣语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毫无血色的嘴角提起了一个僵硬的弧度,随即低下头,轻轻的点了下。
爷爷的担心没有错,因为一个可怕的念头一直在苏嫣语心里挥之不去,像是一个被埋下的种子,在生活的滋润下开始生根发芽,死了,一切就解脱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