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已过,苏嫣语拖着僵硬的步子从王氏的主卧往自己的房间走,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任轩宇老爷的公务如此繁忙,硬是忙到了此时才入睡,而王氏则一直在房中等着老爷也不肯就寝,就这么,婆媳一坐一站,等到了夜半三更,苏嫣语才被放了出来。
黑夜里的任府静悄悄的,连个风声都没有,抬头的夜空像是一块黑布,遮住了原有的星星点点。
不知不觉中,苏嫣语来到了一口古井前,阵阵凉意不经意间从背后升起,苏嫣语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借着手中的油灯,向井下望去。
井水很深,灯光照映下漆黑一片,青苔肆意的向上攀爬着,无声无息的蔓延到了苏嫣语的脚边,冷风渐起,打着旋的从苏嫣语湿透了的后背划过,夹杂着细细簌簌的笑声,而后漆黑的井水中浮现出了一张苍白的女人面孔,已经泡烂了的皮肤露出了内部棱角分明的白骨,空洞的双眼里只留下了空荡荡的眼眶,嘴角张到了耳根,从中发出了咯咯的笑声,正在声嘶力竭地向上爬着,一双手堪堪抓到了井边,又被什么无形力量强行拖拽回去。
苏嫣语的耳边回荡着一个女人破了音的叫喊声,“你来啦,你来啦,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你了,哈哈哈下来啊,陪我作伴,下来啊,你会下来的对吗?”
苏嫣语的脑中“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股绝望的情绪从头蔓延到脚,父亲坠楼的场景,母亲已经僵硬的尸体,还有无数个被自己昔日的狐朋狗友们踩在脚下羞辱虐待的日子。
很多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耳中,苏嫣语听见父亲破产时崩溃的哀嚎,母亲心灰意冷的怒骂,以及自己被学校外的混混们推到角落里,用烟头烫伤皮肤,被迫剪掉长发,书包里的书永远凑不齐,听着羞辱的言语,无人诉说,满身伤痕的回到家中,谩骂与魔性的笑声却挥之不去。
麻木的记忆伴随着麻木的大脑,苏嫣语就这么无知无觉的向井边走去,井下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的说道:“下来啊,陪我吧,下来吧,这些烦恼就都没有了,我会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遭到报应,让她们生不如死,让他们都下地狱,下来啊,我知道你想逃避,我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下来……”
苏嫣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迫再一次被拉回了半年前的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