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
他的身下开始一点点湿透,甚至能听到血液汩汩流动的声响。
脚筋已断,能支撑到现在已是极限。他苦笑一声,勉强支起身子,缓缓的拉起宽袖,白皙的保养得极好得肌肤上赫然是长短不一,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嫣红的血液早已染上了他的衣裳,却极不明显。不仔细看,只会让人觉得那红色太过暗沉,太过浓重。
“真是狼狈啊——”他叹息着,“幸好穿的是红衣呢。”
席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进了紫慕花田。风徐徐吹来,夹杂着花香,熏人欲醉。
最后一丝光线终于消失殆尽。
月华似水,倾泻在眼前,映出一片暗沉的紫色,浓重得似是凝结的血。
他转身看去,依稀见到远处一个裹在黑色中的纤细身影,柔柔弱弱,似不胜风力,柔若无骨地靠着那匹白马,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眨了眨眼,一向分明的眼中突然化作了无尽的黑洞,似要将人吞没——
他这一步棋下得险了些,不过,比之这些年所受过的,这又算作什么?
缓缓的,又向前踏出一步。
眼前的景色逐渐有些扭曲,脑中似乎有人在凄厉的呼喊。尖细而绵长。
方才明明是清冽的月光,如今他却能看到似金子般绚烂的阳光。
一丝一缕仿佛最易繁殖的植物般从细细密密的窗格里穿进来。他甚至能看到阳光中浮现的细小的漂浮物。
贯常铺着的繁复富丽的地毯早已取下,金石铺就的大殿之上一片清冷的光。
是最热的季节吧,却让他冷到了骨子里。
——“四弟,如此大任只有交付与你,父皇才能安心啊。”
——“你是畜生!他才四岁!你怎么忍心?皇上,我要见皇上——”
——“宸妃娘娘——宸妃娘娘——”
杂乱而凄厉的尖叫声,蜿蜒如毒蛇的鲜血,粘稠的湿湿的溅了他满身。
好吵,好吵!
他摇摇头,眨了眨眼,再睁开时,眼前又是一片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他颤抖着,一步一步地后退。
脚下是软软的干草,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