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但关乎柏家的利益,更关乎湛家的颜面,稍有差池便难以收场。
半响柏书意开口,却未正面回答,只道,“公输侯的《玉上美人》虽染了墨渍,却仍是孤品,惜画之人如视珍宝,贪婪之人图蝇头之利转手他人,殊不知错过的竟是无价之物。”
公输侯乃松青史上第一人,能于羽毛鳞片之上作画,所绘之物墨色百年不退实属罕见,当年于腰间玉佩之上绘制美人图,可谓惟妙惟肖却不慎染上墨渍,公输侯过世后,此玉因有瑕疵而几经周转,后被其幼时好友重金寻回,现如今这《玉上美人》却是仅存于世的孤品。
柏书意意欲何为已经很明确,在座的诸位也都是聪明人,自是清楚这话中深意,湛辰熠不动声色,嘴角却含着笑意,原来在她心中,自己已成‘孤品’,她还真是大胆,敢用公输侯作比暗讽柏森跟李瑶星的,怕是这世上也没几个,越发让人想知道,接下来她会如何应对。
自懂事以来,父女间还是初见,若从前她还对‘父亲’二字抱有幻想,那此刻她只想放声大笑,笑老天弄人。
倘若当初父亲刚正知足,便不会抛妻弃子另娶他人,倘若为父者心存子女,大哥便不会时至今日仍下落不明,每每想到此处她便心如刀绞,‘贪婪’二字怕是都在美化他。
“为父知你心中有恨,当年虽是你母亲执意离开,但终究有我的责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不能原谅爹吗?”
“柏老爷怕是弄错了,我虽姓柏,却从未承认过我是柏家人,又何来原谅一说?”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茶杯落在了柏书意脚边,溅起的碎片顺着她的侧脸划过,留下细小的伤痕,事发突然连坐在柏森身边的李瑶星,都没想到他会如此恼怒。
没人注意到此刻湛辰熠手上的动作,以及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杀意。
柏森的手还在发颤,当年之事全因利益而起如今亦然,倘若一切可以重来,他宁愿从未救过李瑶星,那或许他与杨梦琳仍是一对璧人,更没有今日父女对峙的一幕出现,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再回不到从前。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是你爹,你身上流淌着的是我柏森的血,哪怕化成灰烬,你也是我柏家的子孙。”
抬手碰了碰脸颊被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