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高速上飚了四五小时,拐进了松林县出口。
县城很小,下去后,20分钟就到了人民医院。
江月表妹在大厅接到了陆沉霜他们,大家一起坐电梯去抢救室。
表妹又黑又瘦,身穿一件很普通的暗色棉服,眼皮浮肿,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别难过了,有我们,钱的事放心哈。”谢欣欣安慰着她。
那一家人太冷酷。自己媳妇都跳楼了,还一毛不拔,现在连这边电话都不接了。
“真的谢谢你们了。”表妹声音嘶哑,“我把我姐微信好友都找了一遍,你们是唯一愿意伸出援手的。”
电梯到了9楼。
门一打开,便听到悲怆的哭喊声。
表妹脸色一黑,惊惧地迈出电梯,果然,看到了此生最不想看到的情景。
抢救室大门敞开,几位戴着口罩的蓝衣医生垂着手站在门口。她的姨妈,正扑在推床上,边哭边呼唤着自己女儿。姨爹,则眼神空洞,一副麻木茫然。
“姐!”
表妹尖叫着冲了过去。
从电梯到抢救室,电梯门就像是两个世界的分界线。
陆沉霜抬脚迈过分界线,倏然进入那个紧靠死亡的世界。
轰。电梯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将她密闭在那个窒息的空间。
江月……死了?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辆推床,耳边回响着人们悲痛欲绝的啼哭,头重脚轻,身形飘忽。
跳楼的后果必定极惨。
尽管他们痛哭涕零,也没人伸手拉开那条雪白的被单,让遮盖于下的累累伤口暴露无遗。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推床旁边,身体贴着墙滑坐下去。
她恰好正对病房门。彼时,下午三四点的太阳光,正斜斜地踏进窗户,刚好踩在房门口,仿佛为床上那具躯体,建了一条通往天国的通道。
生命啊,终将回归它们的天堂。
她想起她差点从20楼的窗户一跃而下的时候。如果那时,她真的跳下去了,就会和现在的江月一样,被白布遮盖,成为一具残缺的尸体。
也许会有人为她哭泣,比如许婧媛,谢欣欣,郑黎。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