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低眸瞧着自个满手鲜血,听到动静蓦然回首,便见赵熙悦五花大绑狼狈不堪地被两护院抬出寝房,见着她还在,护院们也不敢僭越一步,就这样抬着赵熙悦等在原处。
梨初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曾几何时她被老夫人这样子五花大绑跪在慈心堂外受尽凌辱,性命堪忧,她的好主子、好姐姐,可还在誊春居内若无其事饮茶。
她突然明白,成者王败者寇之言。
亦想起她娘云裳的一番诋毁之语,赵熙悦文采风流样貌出众必堪大用,而她梨初是她最看不好的,相貌不甚出众,不甚聪慧,凭了一个好运道罢了。
梨初托着小腹,她这一步步剑走偏锋登高而上,当真只是一句好运道吗?
她从不信命,亦不曾随波逐流,每一步都是费心筹谋,从前顺从赵熙悦欲嫁如风为妻,如风如今已是正四品手掌巡防的京官,她没看错人。
后命运不济,阴差阳错与靳无妄结下这段姻缘,她保全自身与初十之余,亦是一步步力争上游。
她所为所得岂一句好运道可以一概而过,她是历尽艰辛,终是云开雾散,一路坦途。
若是人死魂有所依,那便让赵熙悦将此结局转告云裳。
从来不是她不配做她辽人大司佐的女儿,而是她云裳早已不是她娘了。
梨初敛起心中苦久弥漫的不甘,拿出丝帕擦去手中血迹,平静问,“爷身在何处?”
“爷已挪回懿德轩。”管家手持灯火在前带路,“府医取出长剑,剑深三寸,庆幸未伤及要害之处……”
梨初来到懿德轩,便扑倒在靳无妄身前,压得伤口自是疼得靳无妄的脸越发惨白。
“爷,您吓死妻了。”
她就是要他疼,疼得撕心裂肺最好,怎么就能不顾一切以身挡了长剑。
靳无妄疼得皱起眉头,寻常冷峻刚毅的面容却甚少露出温和之态,“一点小伤。”
“府医说再深一寸或是往旁的再近一寸,您可就……”梨初说着呜呜地抽泣起来,又使劲搂住靳无妄。
靳无妄身上大大小小疤痕无数,她自是见过,他一身铜皮铁骨是在战场上受了无数伤练来的,这一点剑伤确实要不了他的命。
可梨初心里就是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