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其实非常的敏感,他心思细腻,温柔体贴,从小到大,家里都是爸爸做饭,即便他干完农活很累,他也用心给我们做好吃的饭菜。相比之下,妈妈就是能糊弄就糊弄一顿,就是能做熟吃不死人就行,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槽子里有草,饿不死驴”。
后来那年春节,爸爸扛不住了,需要做一台小手术,如果到市里的大医院做,需要五千多,但是在我们镇的县医院做,只需要1500元。
我记得那个破败不堪的小医院,甚至没有像样的手术室,卫生环境也很差,但是我们家,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那个小破医院对我来说,有很多不好的记忆,我想永远忘了那里,也特别特别不想去,但是爸爸需要陪护。
我还记得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敲响了院长的门,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个子不高,但是长相非常帅气,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身形瘦削,文质彬彬。
我弱弱地问:可以给我爸爸多加一点麻药吗?我听说少了提前醒就麻烦了。
他听了以后,噗呲一下笑了。
他温柔又耐心的对我说:傻孩子,那不是越多越好的,需要根据病人的身高体重,还要考虑很多因素。
我又说:那院长可以帮我爸爸找个好一点的大夫吗?谢谢您了。
他有点为难,因为那只有一个大夫。
他只能轻声安慰道:“你爸爸这就是小病,没事,离心脏老远了”。他还摊开双手给我用手比划有多“远”。
我真的感觉轻松了不少,揪着的心放下了,如释重负的笑了。我轻轻递过去我给他准备的红包,里面是我所有的钱,两张100元,一张50元,还有两张20元,一张10元的。
好在爸爸的手术还算成功,我也放心了,那天好像是正月十六,我拉着行李箱从医院出来,一个人赶往火车站,出门的时候,院长叫住了我,把红包还了我。
我接过来,也没看,等到一路风尘仆仆到学校的时候,打开才发现,里面躺着10张100元的大钞。那时候,我只知道那个院长姓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