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话也不知有什么兴趣?但是我们几个人愁眉戚额的聚首的时候,起先总是默默,后来一句两句,话题一开,便倦也忘记了,愁也丢了,眼睛就也放起怖人的光来,有时高笑,有时痛哭,讲来讲去,去岁今年,总还是这几句话:“世界真是奇怪,象这样轻薄的人,也居然能成为中国的偶像的。”
“正唯其轻薄,所以能享盛名。”
“他的著作是什么东西呀!连抄人家的著书还要错。”
“唉唉!”
“还有呢!比卑鄙,更不通,而他享的名誉反而更大!”
“今天在车上看见那犹太女子真好哩!”
“她的屁股正大得爱人。”
“她的臂膊!”
“啊啊!”
“恩斯来的那本《彭思生里参拜记》,你看到什么地方了?”
“三个东部的野人,三个方正的男子,他们起了崇高的心愿,想去看看什,泻,奥夫,欧耳。”
“你真记得牢!”
象这样的毫无系统,漫无头绪的谈话,我们不谈则已,一谈起头,非要谈到块垒消尽,悲愤泄完的时候不止。唉,可怜有识无产者,这些不平,与你们的脆弱的身体,高亢的精神者,究有可补?罢了罢了,还是回头到正路上去,理点生产罢!
昨天晚上有几位朋友,也在我这里,谈了些这样的闲话,我入睡迟了,所以弄得今天赶车不及,不得不在西子湖边,住宿一宵。我坐在人力车上,孤冷冷的看着上海的清淡的早市,心里只在怨恨朋友,要使我多破费几个旅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