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物显给他看,因为贫儿看了,愈要觉得他自家的贫困的呀!
我从人家睡尽的街上,走回城站附近的旅馆里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解衣上床,躺了一会,终觉得睡不着。我就点上一支烟,一边吸着,一边在看帐顶。在沈闷旅舍的空气里,我忽而听见一阵清脆女人的声音,和门外的茶房,在那里说话。
“来哉来哉!咦哟,等得(诺)半业(日)嗒哉!”
这是轻佻的茶房的声音。
“是那一位叫的?”
“仰(念)三号里!”
“你同我去呵!”
“噢哟,根(今)朝诺(你)个(的)面孔真白嗒!”
茶房领了她从我门口走过,开入到间壁念三号房里去。
“好哉,好哉!活菩萨来哉!”
茶房领到之后,就关上门走下楼去了。
“请坐。”
“不要客气!先生府上是那里?“阿拉(我)宁波。”
“是到杭州来耍子的么?”
“来宵(烧)香个。”
“一个人么?”
“阿拉邑个宁(人)。京(今)教(朝)体(天)气轧业(热),查拉(为什么)勿赤膊?”
“舍话语!”
“诺(你)勿脱,阿拉要不(替)诺脱哉。”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回(还)朴(怕)倒霉索啦?”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我自家来解罢。”
“阿拉要摸一摸!’
吃吃的窃笑声,床壁的震动声。
啊啊!本来是神经衰弱的我,即在极安静的地方,尚且有时睡不觉,那里还经得起这样淫荡的吵闹呢!北京的浙江大老诸君呀,听说杭州有人倡设公娼的时候,你们竭力的反对,你们难道还不晓得你们的子女姐妹在干这种营业,而在扰乱及贫苦的旅人的么?盘踞在当道,只知敲剥百姓的浙江的长官呀!你们只知聚敛,不知济贫,怕你们的妻妾,也要为快乐的原因,学他们的妙技了。唉唉!邑有流亡愧俸钱,你们曾听人说过这句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