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是天然的,不能谈报答;更何况君与臣、父与子、夫与妇在三纲之内。渔洋山人在诗《豫让桥》中说:“国士桥边水,千年恨不穷;如闻柱厉叔,死报莒傲公。”他认为这诗可以敦睦世风,这看法倒是不错。然而,柱厉叔因为不被国君了解而被放逐。于是他挺身死难,以使不了解臣下的君主惭愧。他的这个行动含着不满和怨恨,只为与君王计较是非,而不是为了捍卫汪山社稷。他的事迹可以传说,但他的话却不合乎义。也许这是记叙者的过失吧?
江宁王金英,别字菊庄,是壬午年间我当考官时所录取的士子。他喜欢作诗,但才气稍弱。不过诗作清秀,不落俗套,与宋末的四灵派很相近。他曾画过一幅种菊花的画像,我有意按他的风格题辞在画上,其中有“以菊为名字,随花入画图”的句子。菊庄很高兴。由此,他的爱好就可想而知了。他写有谙话几卷,还没有成书。岁月流逝,现在书稿不知流落到何方了。我还记得其中有一条说:江宁有一间废弃的住宅,墙壁上隐约有字迹。扫去灰尘,仔细辨认,原来是五首绝句。第一首说:“新绿渐长残红稀,美人清泪沾罗衣。蝴蝶不管春归否,只趁菜花黄处飞。”第二首说:“六朝燕子年年来,朱雀桥圮花不开。未须惆怅问王谢,刘郎一去何曾回。”第三首说:“荒池废馆芳草多,踏青年少时行歌。谯楼鼓动人去后,回风袅袅吹女萝。”第四首说:“土花漠漠围颓垣,中有桃叶桃根魂。夜深踏遍阶下月,可怜罗袜终无痕。”第五首说:“清明处处啼黄鹂,春风不上枯柳枝。惟应夹双石兽,记汝曾挂黄金丝。”字迹雄健怪异,没有写上作者姓名,不知道是人的诗还是鬼的诗。我想,这是福王被歼灭之后,明朝的遗老所写的诗。
董秋原说:以前他做钜野学官时,有个门役典守节孝祠,也就携带家眷居住在节孝祠旁。一天时值秋祀,门役深夜起身洒扫祠堂,门役妻子仍在睡觉。她梦见有几十批妇女,拉着手进入了节孝祠。心里明白是神降临,也没害怕。忽然看见她所认识的两位贫家婆也在其中,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经再三辨认,确实没错。她感到奇怪,问:“你们没有邀请旌表,为何也同她们一起来了?”其中一个贫家婆说:“人世间的旌表,哪能遍及穷乡草房呢?湮没不闻的到处都有。神明同情贞妇苦守,虽然祠中没有设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