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同床而睡。一天晚上,一个人已经睡下了,另一个还在灯下看书,突然发现书桌边坐着一个穿红衣的女人。他害怕极了,连忙把睡着的人喊醒。睡着的人惊醒后,揉着眼睛察看,发现并非女人,而是一个奇形怪状的鬼。那鬼冲上前来就打,两个人都昏倒地上。第二天,众人见他们不开房门,都感到奇怪,就打破门板进去查看,发现第一个看见鬼的人已经死了;后来看见的人只剩下一口气,经过服药治疗才活了过来。醒过来的人就把昨夜的情况讲了一番。鬼魂无缘无故去骚扰人,这是可能会有的事;说到现出原形来追讨性命,那就不会无缘无故而来的。官府的幕僚宾客,虽然自身不是官,却掌握官的权力。在行文之间,动不动就关系到人的生死,所以在这里行善较容易,作恶也较容易。这件事一定是有冤魂前来报复,才有这样大的变故。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罢了。
据乌鲁木齐军吏茹大业说,古浪县的几个回民踞坐在佛殿饮酒、赌博。庙里的和尚不敢惹他们。一天夜里他们正喝得高兴,一个人竖起大拇指叫:“一。”突然有一只大拳头从门缝伸进来,五指一齐张开,大声喊:“六!”举掌一拍,灯灭了,桌子也碎了,十几个人全吓得昏倒在地上。直到拂晓才渐渐苏醒,从此后再也不敢来了。佛对于芸芸众生并不计较,这可能是护法善神现形示警吧。
苏州人朱生焕,考中乾隆二十七年顺天乡试的第二名举人,是我分阅他的试卷后录取的。一天,我的几位朋友聚集在阅微草堂,酒席之间,各讲奇闻异事。朱生焕说:以前乘船,发现一个舵工脑门上总是贴着一块膏药,竖高约一寸左右,横长有两寸。他自称长了一个疮,必须在几天之内避风。一个撑篙的船工悄悄告诉客人说:“这是件大怪事,疮是假的。他曾经是船工行会的头儿,祭祀水神,按规矩他应该捧着香在前祷祝。一天晚上,他犯了不洁的忌讳,正跪着致祝词,一阵风吹起炉中香灰扑在他脸上。他毛骨悚然,几乎没能完成仪式。退下来拂拭,却在额头上出现一幅用墨画的春图。画中人物神态逼真生动,极像他们夫妇二人。洗也洗不去,反而更清晰。所以他用膏药盖着额头。”众人并不很相信。然而,既然有这种说法,出出进进,大家不能不注意察看化的额头。舵工觉察出来,骂道:“这小混蛋又在多嘴多舌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