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为之曲宴周游。凡优倡女,力所能致者,悉为出之。牧注目凝视曰:“美矣,未尽善也。”
乙复候其意。牧曰:“愿得张水嬉,使州人毕观,候四面云集,某当闲行寓目,冀于此际,或有阅焉。”
乙大喜,如其言。至日,两岸观者如堵。迨暮,竟无所得。将罢,舟蚁岸。于丛人中,有里姥引头女,年十余岁。牧熟视曰:“此真国色,向诚虚设耳。”
因使语其母,将接致舟中。母女皆惧。牧曰:“且不即纳,当为后期。”
姥曰:“他年失信,复当何如?”
牧曰:“吾不十年,必守此郡。十年不来,乃从尔所适可也。”
母许诺,因以重市结之,为盟而别。故牧归朝,颇以湖州为念,然以官秩尚卑,殊未敢发。寻拜黄州、他州,又移睦州,皆非意也。牧素与周墀善,会墀为相,乃并以三笺干墀,乞守湖州。意以弟目疾,冀于江外疗之。
大中三年,始授湖州刺史。此至郡,则已十四年矣。所约者,已从人三载,而生三子。牧既即政,函使召之。其母惧其见夺,携幼以同往。牧诘其母曰:“曩既许我矣,何为反之?”
母曰:“向约十年,十年不来而后嫁,嫁已三年矣。”
牧因取其载词视之,俯首移晷曰:“其词也直,强之不祥。”
乃厚为礼而迫之。因赋诗以自伤曰:“自是寻春去较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