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提高了嗓门,好让丹尼卡医生听见。“我们每到一处搭起帐篷,他们使钻一口油井。每次钻井,他们又总是找到石油。
每次找到了石油,他们便逼迫我们收起帐篷,去别的地方。我们成了活的探矿杖。我们全家生来就踉石油矿有缘分。不久,世界上所有的石油公司都派了技术人员,处处跟踪我们。我们常年四处奔波。跟你说吧,抚养一个孩子,不知要费多大的劲。我想,我在一个地方住的时间,从未超过一个星期。”
他最早的记忆,是一位地质学家。
“每次我们家生了个小孩,”他接着说,“股票行情便上涨。不久,所有钻井工人便带上全部设备,随我们东奔西跑,谁都想捷足先登。一家家公司开始合并,以便削减为追踪我们而派出的人员。
然而,跟在我们身后的人,数量一天天上升。我们一家人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我们歇腿,他们也歇腿;我们上路,他们也上路,随身还带了流动炊事车、推土机、井架和发电机。我们一家成了活财神,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繁荣。于是,我们开始接到一些一流旅馆的请柬,原因便是我们能使他们的生意兴盛。有些旅馆在请柬上提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但我们无法接受任何一家旅馆的邀请,因为我们是印第安人,而给我们发出邀请的那些一流旅馆,是不会接纳印第安人的。种族偏见,实在令人可怕,约塞连。确实很可怕。把体面忠诚的印第安人看做黑鬼、犹太佬、意大利人,或是西班牙人,这的确是件可怕的事。”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显得极有自信。
“后来,约塞连,终于出了事儿——也就是结局的开始。他们走到前面跟着我们转。他们会想法子猜测,接下来我们在哪里歇息,于是,趁我们还没赶到,他们便开始钻井,结果,我们就无法停下来歇息。我们刚想铺开毯子,他们就赶我们走。他们很信任我们。他们甚至等不及把我们赶走,就急不可耐地挖井钻油。我们给折腾得精疲力竭,即便是死,也毫不畏惧。一天早晨,我们发现四周给钻井工人团团围住,他们都等着我们朝他们各自的方向走去,然后把我们赶走。我们环顾四周,见到每一处山脊上都有一个钻井工人守候着,犹如印第安人随时准备发起进攻。我们的未日到来了。我们无法在原地停留,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