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件栗色灯芯绒浴衣,喜气洋洋地笑着,满脸掩饰不住的得意神情,就像一座小小的灯塔那样闪闪发光。他是因为心口痛来住院的,医生们却认为他是胃胀气并染上了晚期威斯康星疱疹。
“到底什么是威斯康星疱疹?”约塞连问。
“这正是医生们想知道的!”牧师自豪地脱口说道,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以前还没有人见过他这么滑稽,这么开心。“世上根本就没有威斯康星疱疹这种病,难道你不明白吗?是我编出来的,我跟医生们做了笔交易。我答应他们,只要他们答应不采取任何治疗措施,等我的威斯康星疱疹消失时,我就会告诉他们的。我以前从来没说过谎。这不是妙极了吗?”
牧师犯下了罪孽,这可真不错。常识告诉他,撒谎和擅离职守是罪孽。而且,人人都知道,罪孽是邪恶的,邪恶是没有好结果的。
可是,他却感觉良好,他甚至觉得飘飘然。因此,他顺理成章地断定,撒谎和擅离职守不是罪孽。凭借着转瞬即逝的天赐直觉,牧师一下子掌握住了这种自我开脱的最方便的推理法。他为自己的这一成就而振奋不已。这真是奇妙至极。他认识到,用这种推理法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恶习说成美德,把谣言说成真理,把阳痿说成禁欲,把傲慢说成谦卑,把掠夺说成行善,把贼赃说成荣誉,把亵渎神灵说成明智之举,把野蛮暴行说成爱国行为,把淫威说成正义。任何人都能做到这一点,这根本不需要开动脑筋,也不需要什么个性。牧师饶有兴致地把各种各样违反习俗的不道德行为在脑子里匆匆过了一遍,而此时内特利正被自己那群疯子似的伙伴团团围在中央。他端坐在床上,又惊又喜,满脸通红。他很得意,也很担心,过一会肯定会有一位正言厉色的军官出现在他们面前,像赶流浪汉似的把他们这一群人全轰出去。然而,没有谁来打搅他们。到了晚上,他们成群结伙兴高采烈地跑出去看了一部蹩脚的、场面华丽的好莱坞彩色影片。当他们看完电影成群结伙兴高采烈地回到病房时,那个白色士兵已经在那儿了。邓巴尖叫一声,当时就给吓垮了。
“他回来了!”邓巴尖叫道,“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约塞连一下子呆住了。邓巴惊恐的尖叫声吓得他浑身瘫软,更叫他毛骨悚然的是他又看见了那个他十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