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想知道,即使在他自己那个繁荣的国度里,在这同一个夜晚,有多少人缺吃少穿,有多少住房四壁透风,有多少丈夫喝得烂醉,有多少妻子遭受毒打,有多少孩子被欺侮、被辱骂、被遗弃。有多少家庭忍饥挨饿买不起食物?有多少人伤心欲绝?在这同一个夜晚,发生了多少起自杀事件,又有多少人精神失常?有多少奸商和店老板欣喜若狂?有多少赢家变为输家,多少成功者变为失败者,多少富人变为穷人?有多少聪明人其实愚蠢透顶?有多少美满的结局其实充满了不幸?有多少老实人其实是骗子,多少勇敢的人其实是胆小鬼,多少忠心耿耿的人其实是叛徒,多少圣徒其实道德败坏,多少身居要职的人为了几个小钱向恶魔出卖灵魂?又有多少人根本没有灵魂?有多少笔直的窄道其实弯弯曲曲?有多少最美好的家庭其实是最糟糕的家庭,多少好人其实是坏人?你要是把这些人全都加起来,然后再把他们从总人数中减掉,剩下的也许就只有孩子们了,或者还有个艾尔伯特-爱因斯但,再加上什么地方的一个老提琴手或雕刻家。约塞连孤零零地走着,内心非常痛苦。他觉得自己似乎与世隔绝了。他心里老是想着那个面带病容的赤脚男孩。直到他拐了个弯走到大道上时,他才终于把男孩那令人惨不忍睹的形象从脑海里摆脱掉。在大道上,他碰到一个盟军士兵躺在地上抽搐。这是个年轻的中尉,长着一张小小的、苍白的、孩子气的脸。六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士兵使劲按住他身体的不同部位,努力想帮他平静下来。他咬紧牙关,语无伦次地喊叫着、呻吟着,一个劲地翻白眼。“别让他把舌头咬掉了,”约塞连身旁一个矮个中士机灵地提醒道。又一个士兵立即扑上去加入了这场混战,他使劲按住了中尉那张痉孪的脸。突然间,这帮人的目的达到了,被他们牢牢压在身下的中尉一下子僵直不动了。可他们反而没了主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他们粗野的面孔全都绷得紧紧的,不约而同地流露出痴呆呆的恐慌神色。“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抬起来放到那辆汽车的引擎盖上去呢?”一个站在约塞连背后的下士拖着腔说。这话似乎有道理,于是那七个士兵抬起年轻的中尉,一边仍然按住他身上抽搐的各个部位,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他平放在旁边一辆停着的汽车的引擎盖上。可把他放在引擎盖上以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