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笔记_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和她的侄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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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和她的侄儿(10/11)

子,长着一张红润的宽脸庞,一头油亮亮的鬈发。瘦小苍白的安德留沙已变成了一个壮健的安德列·伊万诺夫·别洛夫佐罗夫。他不光是外表上变了。从前那种本分、腼腆、谨慎、整洁不见了,换成了马虎、蛮横和令人受不了的邋遢;他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往安乐椅里一靠,往桌子上一趴,伸开四肢懒洋洋地躺着,大声地打呵欠;对姑妈、对仆人都很粗鲁。他说,我是艺术家,是自由的哥萨克!要知道我们是与众不同的!常常一连几天不动一笔;一旦所谓灵感来了,便装腔作势,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又难过,又笨拙,又吵闹;两颊烧得红彤彤,两眼蒙蒙眬眬;大吹自己的才华、自己的成就,吹自己如何发展,如何前进……其实,论能力,他只配勉强画画一般的肖像画。他十分的无知,什么书也不去读,艺术家还读书干吗呀?大自然、自由、诗歌——就是他的灵感之源。只要晃晃鬈发,学学夜莺叫,吸吸茹可夫烟就行了!俄罗斯人的豪放固然是好,但它只适合于很少的人;而二把刀的缺乏才气的波列扎耶夫之流是叫人受不了的。这位安德列·伊万内奇就赖在姑妈家了,白吃的面包显然很对他的胃口。他往往使客人感到无聊得要命。他常常坐在钢琴前(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家里也有钢琴),用一根指头摸索着弹起《勇敢的三套马车》;敲着琴键,配奏和音;一连几小时痛苦地哼唱瓦尔拉莫夫的情歌《孤独的松树》或《不,医生,你不要来》,眼睛下边肥得流油,脸颊如鼓一般油光光的……或者,猛的一声狂喊“平息吧,激情的浪涛”……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听了直发抖。

“事情真怪啦,”她有一次对我说,“当今编的歌怎么都是丧里丧气的,我们那个时候编的歌就不一样,悲伤的歌也有,可听起来总是很舒服的……”比如:

来呀,到草地上找我来,

我在这儿把你徒然盼待;

来呀,到草地上找我来,

我整天在这儿流泪……

唉,待你真到草地上找我来,

我的朋友,恐怕我人已不在!

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调皮地微笑了一下。

“我痛——苦,我痛——苦呀。”侄儿在隔壁房间大喊起来。

“你得啦,安德留沙。”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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