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常怀着孤儿的敏感去吻姑母的手。常常是客人刚刚进门,他已把椅子给客人端过来了。他从不调皮捣蛋,总是文文静静;他坐在角落里读书写字,显得那么谦恭、安分,甚至不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有客人进来,安德留沙就站起身来,有礼貌地笑笑,脸泛红晕;客人离去了,他又坐下来,从衣兜里掏出带小镜子的刷子,梳梳自己的头发。他打小便爱画画。他只要得到一小片纸,便立即向女管家阿格菲娅要来剪刀,把纸细心地剪成正四方形,给四周画上边,就画起画来:画一只带大瞳孔的眼睛,或画一个又高又直的鼻子,或画一座有烟囱的、还冒出缕缕炊烟的房子,或画一只像长凳似的“enface”的狗,画一棵停着两只鸽子的小树,在下边题上字:“安德列·别洛夫佐罗夫画,某年某月某日,于小布雷基村。”在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的命名日到来之前,他特别用心地画了两三个星期的画。到了那一天,他第一个前去祝贺,并呈上一束扎着玫瑰色带子的小画卷。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亲了侄儿的前额,解开了带子:小画卷展开了,呈现在姑母的好奇目光前的是一座圆形的、笔墨生动的殿堂,带有一排廊柱,中央是祭坛,祭坛上燃烧着一颗心,还有一个花冠;在上边,在弯弯曲曲的封带上,用工整的字体写着:“献给姑妈和恩人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鲍格达诺娃,以表最深切的挚爱之情。尊敬和热爱您的侄儿赠。”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又吻了吻他,并赠他一个银卢布。然而她对这个侄儿并没有多大的挚爱:她不很喜欢安德留沙的这种阿谀奉承的表现。这时候安德留沙渐渐长大了;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开始为他的前程操心了。一个意外的机会使她摆脱了困境……
情况是这样的:大约七八年前,她家有一天来了一位贵客,他就是六品文官和勋章获得者彼得·米海雷奇·别涅沃连斯基先生。别涅沃连斯基先生从前曾在附近的县城里任职,那时他常来看望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后来他迁往彼得堡,并入了内阁,谋得了要职。他常常因公出差,有一回在出差途中他想起了这位旧相识,就顺便前来她家,想在“乡村幽静生活的怀抱”里休息两天,消除一下公务的烦心。塔季雅娜·鲍里索夫娜以她平素的好客热情招待了他,于是别涅沃连斯基先生……不过,在继续讲这故事之前,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