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马一鼓劲,大车便轰隆隆地跑上了山坡——那辆大车在天与地之间晦暗的交界线上再次闪现了一下,就下了坡不见了。
接着车轮子声、叫喊声、铃铛声都听不见了……
随之是死一般的沉静。
我和菲洛费没有一下子回过神来。
“唉,真会开玩笑!”他终于说了一句,一边摘下帽子,画起十字来。“真的,开玩笑,”他又说道,他朝我转过身,满是欢天喜地的样子,“这家伙准是个好人,真的。喏——喏——喏,小伙计们!快点儿跑呀!你们平安无事了!咱们都平安无事了!就是他这家伙不让我们超车过去的;是他赶的车嘛。这小子真逗。嘚儿——嘚儿——嘚儿——嘚儿!快些跑吧!”
我没有言语,可我的心情也变好了。“我们平安无事了!”我默默地反复说,并且在干草上躺了下来,“侥幸地打发了!”
我甚至有些羞愧起来,为什么我竟想起茹科夫斯基的那句诗。
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菲洛费!”
“什么事?”
“你娶老婆了吗?”
“娶了。”
“有孩子了吗?”
“有孩子了。”
“刚才你怎么没有想到他们呢?你心疼你的马,怎么没有心疼你的老婆孩子呢?”
“为什么要心疼他们呢?他们又没有落到强盗手里。可我脑子里一直在惦念他们,现在还在惦念呢……确实是这样。”菲洛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定……就是为了他们,老天爷才保佑咱们的。”
“也许那一伙人不是强盗呢?”
“那怎么知道呢?难道能钻到别人的心里去吗?俗话说,‘人心难测’嘛。信上帝总是好些的。不……我总是惦记着自己的家……嘚儿——嘚儿——嘚儿,小家伙们,快些跑呀!”
我们快到图拉时,天差不多已经大亮了。我迷迷糊糊地躺着。
“老爷,”菲洛费忽然对我说,“您瞧,他们都在酒馆里呢……那就是他们那辆大车。”
我抬头一瞧……可不,正是那伙人,还有他们的大车和马。在酒馆门口突然出现那个面熟的穿短袄的大汉。
“先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