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选定的宿营地,队伍放出警戒哨后,便一边将马放在附近的小溪谷边吃些青草,一边搭营垒灶,将携带的肉干和干粮投入锅中煮食,不多时已是肉香四溢。队伍吃过饭后只稍作歇息又出发半路,就这般风雨兼程,大都在崇山峻岭,荒郊野地里穿行。
陈德本以有好几架要打,谁料宋国境内的关卡竟然极为松弛,即便是遇到宋军或是地方衙役的盘查,往往王贵出面塞上一些钱物便可顺利放行,甚至还能在宋军的驿站中买到一些草料。
看着未将谎话说出口的陈德讷讷的样子,已是年逾不惑的卫倜不觉有些好笑,又道:“依你见识,我这队伍怎样?”
左右无外人在时,卫倜总是让陈德和王贵一起跟随左右,随口指点山川形势,何处适合安营扎寨,何处地形险恶不宜久留,何处关隘不易强攻,但可遣偏师抄小路袭取敌军后路,何处适合屯田。陈德结合现代军事地形学随口回应卫倜的话题,更得让卫倜有种“此子定是将种”的想法,对陈德的培养之意愈浓,就连王贵也暗中对陈德佩服,消减了不少初遇时的敌视之意。
“正是幽州人氏。”经过李九言的误认后,陈德发现辩解自己不是幽州汉人基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谁让自己又是短发,又操着一口“幽州口音”呢。须知这个时代,若不是生活在异族统治下的幽燕汉人,中原的汉人是绝对不会将受之父母的头发剪断的,而学习一门地方发言的难度也远远大于充斥各种媒体的现代,这也是古人哪怕漂泊在外,也自始至终乡音难改的原因。
一进入后蜀故地,宋军的盘查便严格了许多,不过陈德发现这严格的盘查并不限于外来的客商,而是针对当地蜀人。其时川蜀锦帛甲于天下,赵匡义时在成都设置“博买务”,规定四川出产的布帛全部由官府收买,以及茶叶等物,都采取限制政策。加上宋灭后蜀之后把后蜀府库中的财物全部运往开,宋将王全斌在成都屠杀已经投降的蜀军两万人。蜀人民不聊生,又对宋国官吏和宋兵极其仇视,一方面贩私茶,私盐,私锦的走私贩子蜂起,一方面不少后蜀溃兵聚啸山林,以复兴蜀国为号召继续抵抗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