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再怎么不会读空气,深海光流当然也不会说出「在想我下你的背以后被你追杀的机率」这种话。说出来可能就真的会被追杀了。
「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于是深海光流这么回答,其实也没有说谎。
「是和妳那个神医师父有关的事?」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耳语一样,恋爱综艺的收音设备收不进去的那种耳语,「和西尔弗。」
「……嗯。」深海光流也回以耳语,声音轻得自己都要听不见,「师父也说过和reborn差不多的话。」
——请妳相信妳始终是被人爱著的。
那是在某一年的冬季发生的事。
那时,想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医生的女孩很遗憾地被自己的师父告知,自己绝对不可能治愈师父罹患的绝症。
已经是成人,罹患绝症的时间也十分长久的师父已经没有时间等待,年纪还小,接触医学的时间更少的女孩也尚未具备力挽狂澜的能力,能做的唯有接受事实。
于是剩余的所有时间都如此宝贵,他努力地教,她努力地学,还发誓要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永远不放弃手中握著的手术刀。
没有时间去沮丧,也没有时间休息。
她能做的只有奔跑——不是真正地拔腿狂奔,但她一直在和时间赛跑,即便她知道不可能跑得过对方,也知道在终点等著自己的是什么。
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她只是,不能停下来。
如果那时的深海光流能理解更多一点人的感情,至少像现在这样的话,就知道还是女孩的自己只是在焦虑。
为一个既定的、不可扭转且近在眼前的事实感到焦虑。
「师父也这样揹过我。」深海光流又说道。
一样是那个还没有过去的冬天,很快察觉到幼小徒弟异状的男人感到苦恼,觉得不久前在雪地里面说的一席话太沉重,不是一个这样幼小的灵魂该承担的重量。
他总想要给自己的徒弟很多爱,因为觉得对方值得,可他又必须让对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陪著她,甚至连「长久地陪伴都」做不到,所以才要对方坚强起来。
最终,时日无多的男人却还是许下承诺,他对自己的徒弟说,可以向自己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