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睁大眼,哆嗦着手小心翼翼地拽韦大的袖子,“爸爸……”
可男人已经闭上了眼,不再说话,却仍是死死支撑着身后的墙壁,一分一毫都没有颤动。
韦一感到身体的体温在一寸寸流失,他呆呆看着父亲沉寂的脸,看着身侧母亲埋没半边的身子,只觉得那些冰冷而绝望的画面正一丝一丝地抽剥着他的理智。右脑的疼痛逐渐麻木,身体也跟着一点点地没了知觉,那些画面像是烙印在了他的神经里,盘旋着深深坠落,而后碎裂在意识深处,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他用最后的力气小心翼翼地挪动,死死握紧了父亲那只垂在身侧的深可见骨的手掌。
晨曦的第一抹阳光,终于缓慢而迟滞地一寸寸攀爬在了血流成河的废墟之上,皲裂的大地如同被劈凿撕裂的疮疤,一片一片丑陋狰狞地伸展着,染着血与痛的绝望伸向看不到尽头的悲凉。
黑夜一寸一寸地散去。
终于,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