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这问题问得突然,我一愣,“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
闵阔盯着我,摆摆手:“没事了。早点睡吧,晚安。”他好像有点丧气,进了他的屋,关上房间门。
晚上我躺在床上越想越气,好端端提什么爸爸妈妈,今天陈曦的事就够糟心的了,爸爸妈妈?我直气到凌晨一点才睡着。
那天之后几天都挺好的。我和闵阔亲戚少,空了一个星期去省郊玩了玩。然后学校开学了,陈曦一家相安无事到元宵节放假。
正月十五我和闵阔没什么事,表姑邀我们去坐坐,她家在武昌,太远了没去。晚上我们心血来潮去坐轮渡看江景。其实那时候,灯光秀才刚开始建设,江上一片黑灯瞎火,纯粹去吹了趟冷风,直吹得我一头秀发乱七八糟。到江对岸九点了,我死活不愿意再坐船回江岸。
于是去赶地铁。我说早知道就去表姑家了,白天坐船还能看到点风景。闵阔懒得理我。
我和闵阔在小区门口买了明天的早餐,溜溜达达走近楼栋,远远地听到男人一声大吼,正好看到了开头的一幕。
之后报警处理,自不必说,陈曦再谈起这件事是一天之后。
这么讲来好像也没有讲清楚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发生,但实话实说,这也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陈曦再谈起了什么?前天晚上的男人是她爸,来要钱的。没了。这就是全部了。
我想陈曦不会再说什么,因果前尘历史遗留,需要我们帮忙的事,陈曦妈妈都和闵阔接洽过。闵阔会跟我说起一二,不会告诉我更多,我也未必很有知道的兴趣。我觉得陈曦没有很难过,这就行了。
破事就是破事,舌烂莲花说一百遍它也还是破事,不解决掉这个破事就一直在这里。至少陈曦和她妈妈是在努力应付着解决破事。她们筋疲力尽地想要开心地活着。那天我想来想去,我好像是把自己家的破事丢掉了,这算是一种逃避吗?我不知道爷爷是不是替我捡起了破事,解决了它。我不知道,闵阔可能知道一点,我也没问。
陈曦比我勇敢多了。后来我总是想到她那晚拿着菜刀的样子,雪亮的刀光,晃着所有人的眼,我听到她的内心在愤怒地大哭。
黑暗里,大地在悲伤地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