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蓝的天际贴着一卷卷淡灰的云。
清风还是凉爽的,细柳拂面。江边一排漆色斑驳的健身器材,秋千栓连的铁链吱呀作响。阿姨手腕框着菜靠在单杠上,牙牙学语的小朋友举起泡泡机,迎风袭来一堆彩色泡泡。
拥挤的泡泡在不算明亮的天气里泛出一点苍白,在风里打个转,从我眼前飘上去。离得近,贴着我鼻尖划过时映出我模糊的脸,接着透过对面的人。
那人披着和我同样的校服,举着两只冰激凌,发梢被跑步带动的风卷起。
他身后还有一排一排的柳树,一座一座的路灯,一盏一盏的花坛,离他越来越远,离我越来越近。
陈曦翘着二郎腿刷手机。
滨江大道上的车闪得飞快,从她身前飞驰而过,一旁绿化带的枝条迎风飘扬,劈打在石头上。陈曦护着两只沉重的背包,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戳戳,点点。
“走吧,”我从身后撞她一下,手指头转着钥匙和公交卡,“回啦。”
陈曦看我一眼,把我的背包递给我。她撑着老胳膊老腿起身,睨着我伸了个懒腰:“姐姐,良辰一刻值千金,叫妹妹好等啊。”
我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太无聊啦?那下次你和我们一起逛?”
陈曦:“不了,江边坐坐挺好的。”她仰头沉默了一下,“风大。”
“好兄弟!”我揽住陈曦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帮你抄生物作业。”
陈曦欲拒还迎地推了推我:“……抄一半了,剩下回去给你。”
“得。”
我叹了一口气,看看天,天色不好,回去的方向像要下雨。
陈曦走在靠草坪的一边,一路踢着细小的石子儿。我垂下脑袋,怏怏不乐。两人兴致都不是很高,沿着江边车道的人行道上秋飘落叶般的寂寞。
“怎么了?”陈曦关怀地看着我,嗫嚅着咬住了嘴巴。我感觉到她下一句想说“被男人伤心了跟姐说”,思来想去不合适,于是话到半路闭口不言。笨嘴拙舌的。
今天周日,上午考完周练下午放假,陈曦外面套着校服,里面是一件亮绿色的短袖。猎猎江风里,敞开的校服翻飞,鲜艳的绿色一闪一闪。
杭风人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