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仰面向天,微弱地‘啊’了一声。蓝徽容举烛步入灶间,才发现米缸内仅余一捧碎米,房内再无其他食物,她心中更是难过,生起柴火,细心熬了一碗米粥,端至老妪床前,待得喂那老妪用完米粥,方察觉到自己肚内已是十分饥饿。
蓝徽容收定心神,坐于老妪床前,见她已昏睡过去,执起她黑瘦左手,忽然想起母亲临终时的模样,那依依不舍的目光,心中一酸,母亲,您为何要抛下容儿,为何要留下那样一封遗书?
眼见追赶不及,蓝徽容将手指撮入唇间,呼哨声冲破云霄,青云听得主人呼哨,一声长嘶,前蹄陡然纵起,马上之人却不慌乱,身形在马上腾空,手中缰绳却左右紧收,青云被勒住脖颈,后臀又被剑鞘刺痛,无奈下只得继续向前奔去。
俯身掬饮几捧溪水,丝丝凉意沁入心间,蓝徽容轻拭额头汗珠,蹲于溪边,眯眼望向远处茫茫高山,轻轻掀动着身上长袍,驱散胸口热意。侧头瞥见溪边竟长着密密麻麻的‘锯喉草’,心中一喜,她正愁自己嗓音过份清雅,若是按计划投到慕少颜军中,只怕会惹人怀疑,而这‘锯喉草’性辣无比,其叶子若大量吞食可使人一段时间内喉部干涩,声音沉哑。
蓝徽容缓缓步过去,轻叩柴扉,不见回应,倒是院中屋内的呻|吟声若有若无,声音还似十分苍老。她心中一动,推开柴门入室,一股霉臭难闻的气味扑来,室内昏暗无比,呻|吟之声已可听得十分真切,显是一名老妇人躺于床上辗转痛吟。
“哦。”中年将军眼中露出赞赏之意:“倒是个孝顺孙子。”他不再看向蓝徽容,转身推门步入室内,蓝徽容忙装作焦急模样赶了进去。
手刚触到木门,她的视线凝聚在了右侧土墙一幅发黄的画像之上,只见画中青山翠峦隐现,蜿蜒的小河边,一劲装女子正倚马而立,河风吹得她青裾飘扬,由于画像年代可能太过久远,这女子面目模糊,但她那英姿勃发,飒爽豪迈之态瞬间充塞蓝徽容心头。
没了座骑,蓝徽容又想保持体力,行进速度便不是特别快,直行到日落时分,方到得一处山谷,谷口立碑为‘方家村’,暮色深沉,村中沉寂无声,杳无人影,想是村人知西狄军南侵,怕莲花关失守,兵连祸结,战事一起,便举村南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