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孔瑄膝上,孔瑄右手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黑发,二人默默无语,嘉福宫内,一阵令人窒息的宁静。
皇帝沉默片刻,道:“依你所说,这前朝余孽朕就放过不成?!”
月色淡淡,清风细细,夏末的夜晚,暗沉而漂渺。
孔瑄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吸吮着她的泪水,待蓝徽容渐渐平静,他忽然一笑,将头埋在她的脖间。蓝徽容一阵麻痒,但心中又正是难受之时,两种极端的感觉让她全身绷紧,正迷糊间,孔瑄已将她抱起放至床上,蓝徽容心中百般滋味千种伤楚,一时话都说不出来。
蓝徽容眼中含泪,仰起头来,皇帝视线正望向她已显瘦削的下巴,竟与她母亲那幅中年画像中的下巴如出一辙,皇帝心尖不由隐隐一痛。
慕王妃躺于榻上,被思子之情折磨至憔悴不堪的她忧虑地望着立于窗下的慕王爷,他眉宇间的愁思不停搅动着她病入膏肓的身心。
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却不是自己的孩子,每念及此点,他就会涌上如潮的妒愤。他既将这孩子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宠爱,却又忍不住想要暗暗为难于她,不放她的族人,不放她自由。所以,当简璟辰向他奏请利用她铲除慕少颜时,他也默许了儿子的行动。
蓝徽容拼命地点头,又拼命地摇头,孔瑄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狠下心来,松开手,向宫门走去。蓝徽容向前追出几步,又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他拉开宫门,看着他迈出高高的门槛,看着他始终不曾回头,在众多侍卫的围拥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清娘的信,这两日,他不知览阅了多少遍,信中的一言一句,他也早已铭记于心。在信中,她的纯真热烈,她如栀子花般的初恋,她对自己的恨,皆如天上云烟,随着她的逝去,消失在这尘世之中。
“好,琳妹,我们现在不是什么王爷王妃,你有话,就和三哥说吧。”慕王爷紧紧抱住妻子,心痛不已。
慕王妃眼角落下泪来,咳道:“王爷,这次,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吗?”
他站起身来,走至门口,轻叹道:“容儿,你莫怪朕,朝廷的纷争,有时朕也没办法完全掌控。孔瑄之罪,如果这样犟下去,是无法开脱的,慕少颜,也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容易就保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