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在幻境中看过沙华一些记忆，现在听韶惜华用平静的语气概括身世，心口有些发胀。若沙华和韶自谦没死，他们的孩子不会成长得如此艰难。

“你是半妖，就算压制妖气，在仙门修行也极为不易。”绛珠代入沙华的心情，语气放轻些许。

韶惜华听出师父语气中的疼惜，瞳孔闪动，眼尾溢出一丝湿意。修行六年，从未有人怜他一句修行不易。

韶惜华压下心底的酸涩，继续挺直脊背道：“弟子修行之前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直到引气入体时才发现，我体内有两股力量相斥，那是妖力和灵力。一旦我离开平安扣，体内的妖力便不受控，会让我变得……不像正常人。”

“会有什么变化？出现妖化的形态还是妖化的心态？”绛珠也想知道韶惜华半妖的妖化程度。形态可控，心态不可控。

“应该是形态。弟子的皮肤会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若接触泥土，甚至可以和泥土融为一体。”说着，韶惜华双手贴在身前的地面，手背上的皮肤立刻褪去血色，黯淡暗黄。十指掌心也变形延展，直至和地面的黄土融为一体。

寇依依见到这一幕，惊讶得捂住嘴巴。

玄夜白只瞥了一眼，没多大反应。他的目光大多数时间都停留在绛珠身上。

绛珠看到韶惜华妖化的过程，略微思索，道：“还算幸运，你继承的妖性和自身灵根一致，都是土灵根。以身控物、天人合一是灵根修行的至高道法，你以半妖之躯误打误撞贴合了半分。”

韶惜华愣愣地看向师父，他没做梦吗？

修真界不是对妖族喊打喊杀吗？他早就做好一旦暴露身份就被师父逐出师门的准备，可师父不仅没赶他走，还说他幸运？

“师父，我……真的幸运吗？”

绛珠看出韶惜华眼底的迷茫，道：“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半妖的身份，为师可以帮你剔除妖族血脉，你从此可以当一个普通的人族修士。如果你能正视自己的身份，为师会教你如何用体内妖力淬炼灵根，此法有机会让你从中品土灵根淬炼为上品土灵根。

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不用着急选。等为师解决完百花镇诸事后，你再告诉为师答案。”

绛珠话落，隔音结界内静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