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四五个男人正从一辆解放牌大货车上往下卸布料。

九月的天气，傍晚有些微凉，但几人已经汗流浃背。

“卸完了堆在左边库房就行。”

白衬衫青年站在车上，一边卸货，一边指挥下面的工人。

“好嘞，李厂长。”

“李厂长，小娟找你。”

工人看见夏小娟领这个漂亮女同志来，以为也是来找零工的，朝上面喊了一句。

李厂长手撑着货车架子，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时，宋玉兰才看清楚厂长的样子。

她印象中，这个年代的厂长可都是穿着中山装，一本正经坐在办公室里的中年人。

而这个李厂长约摸着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高大清瘦，头发微卷，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点也不像厂长，更像是校园里的大学生。

“小娟，你找我有事？”

“哦，李厂长，这是我同学，叫宋玉兰，她也想在咱们厂里找活干。”

“哦，欢迎欢迎。厂里正好缺人，明天就来上班吧。哦，对了，我叫李晨东。”

宋玉兰见李厂长一点架子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事就好办多了。

“李厂长，我不是想来上班，我是想问问咱们厂里的纽扣用的多吗？”

“嗯？多啊，怎么问这个？”

李晨东以为对方就是来找零活的，想着说两句，自己就接着去忙。

没想到，对方不是来干活的。

这时，李晨东才仔细端详起面前的姑娘，个子比夏小娟略高一些，长相清秀，但眼神却不像二十左右的姑娘，眉眼间透着一股自信。

“李厂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李晨东将人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是厂长办公室，但实际上是和会计一起共用的。

几人进去时，会计小张正低头算账。

“没事，都是自己人，小宋同志，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我刚才看到咱们厂，招了好几个临时工做纽扣，站了一排缝纫机的位置，我想问问，能不能把纽扣带回家做？”

宋玉兰刚才一进工厂，就发现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