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阶踏进厢房时,一眼瞧见了温念枝临窗而坐,手捧账本的侧影。
梨花木白宣纸透进来的光影恍似柔和的薄纱,拂过她的肌肤,顺着她的发丝盘亘在美人脖颈处,衬得温念枝仿佛是陈列在光影里的汝窑白瓷瓶。
赵阶指尖不受控制的摩挲,野心在某一瞬间翻涌,又被猎人再次按下。
他掖了掖袖子,遮去衣袖上的血迹,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向众人打了个招呼。
看着赵阶这副老狐狸装嫩的模样,怀淑觉得十分有趣,站起身走到赵阶面前,使劲儿嗅了嗅:
“哎呀,赵大人身上好重一股血腥气,听闻你们刑部最近办了不少大案,不知多少人成了赵大人的刀下亡魂,怎么样,赵大人良心可有不安?”
对于怀淑的阴阳怪气,赵阶面不改色,谦和有礼道:
“公主何出此言?刑部所行之事皆依仗律法和陛下的旨意,公主是在质疑大魏律法,还是在质疑陛下的旨意?”
赵阶一句话就把怀淑噎了回去。
怀淑自讨没趣,于是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傅桓舟与怀淑也算相熟,便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酒,痛痛快快饮了好几口:
“正说着要去喝酒呢,可巧公主这儿摆着上好的梨花白,我可不客气了!”
邓柿霜凑到温念枝旁边,指着傅桓舟问:“念枝,此人是谁?怎地如此放荡不羁?”
傅桓舟耳尖,听到了邓柿霜的声音,立即放下酒壶露出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对邓柿霜道:
“在下傅桓舟,京城人称傅小侯爷,乃是鸣鸾佩玉青云间,斗鸡走马红尘里第一逍遥人也,姑娘若有兴致,牌九骰盅,拼酒斗诗小爷无一不通,奉陪到底!”
邓柿霜诧异地看着他:“呀,原来是同道中人,没想到侯府也能出纨绔,失敬失敬!”
两人对话逗得温念枝掩嘴而乐,险些笑得直不起腰。
赵阶则站在旁侧,静静观赏着她的一颦一笑,眼神有几分微妙的变化。
这般潋滟似碧荷菡萏的笑颜,若只为他一人而展露,风情定然愈盛。
怀淑见状,凑过来发出冷笑:“赵大人胆子好大,如此大庭广众竟也不遮着点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