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几，寂静中，黎尚的手机响了，这个时间点的来电让人很不安。果然，黎尚听到父亲说“外公凌晨走了”。

黎尚的外公身体一向很好，暑假的时候黎尚见他时仍是老气横秋的样子。半个月前，母亲打电话告诉他，外公这段时间消瘦了很多，总说没胃口。

他万万没有想到，外公突然去世了。喉咙像被什么哽住，难过的情绪包围住他。

黎尚的父亲叫黎正良，他听出儿子的悲伤，安慰道：“外公年近八十，走得很安详，明天出殡。别太难过，回来的时候别慌慌忙忙的。”

挂了电话，黎尚迅速洗漱、烧水泡面，然后打开客运站的官网，这才发现回家最早的一班巴士要十点才开出。十点，自己开车的话早已到家。但是这种事他又不好问同事借车，于是便打算开学校的公车。

他看了看时间，给文小武打了个电话。

文小武安慰了他几句，说：“上班后我会先跟主任说一声，你晚一点再亲自请个假吧，反正明后两天都放假。对了，你今天的历史课跟我的语文课不冲突，如果你不介意，我给你代课如何？”

黎尚当然乐意，这样就不必找其他老师调课了，他连声说了感谢。

黎尚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至亲离世的难过，以前也有亲戚家老人去世，他听到后并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但外公不一样，他们有血缘关系，而且外公很疼他。黎尚记得读高中的时候，有一年秋天，突然出现强冷空气，外公坐公交车给他送去了一床棉被。

黎尚一边开车一边回忆过去的事情，让他既怀念又伤感，同时也有点埋怨家人为什么不早点通知他。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苏怡，一阵揪心的痛让他呼吸变得困难，苏怡十八岁便失去了妈妈，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这一刻，他才真正有了切身感受。

上午九点，黎尚回到了外婆家。一下车，深秋的寒意袭击而来，让他不得不拉上了外套的拉链。让他倍感意外的是，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很悲痛，包括外婆、母亲和两个舅舅。

“笔笔回来了，一大早开车赶路，一定很累。”外婆拉住黎尚的手，慈祥的看着他。

“笔笔”是黎尚的小名，现在只有家中长辈偶尔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