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尚看着坐在地上的如棋，脸上肿起了两块，影响到左眼都睁不大。他靠在墙边，无力、无助、难受，陷入无边无际的自责中，终此一生。他的一双手，原本是用来画画写字的，现在用来做点心、冲咖啡，果然世事如棋。

“苏怡是一个温暖的人”，是啊，苏怡如此善良温暖，哪怕知道了如棋就是交通肇事者，她对如棋也没有采取激烈的行为，只是恐慌、自责，甚至会说出“如棋瞧着不像坏人”的话。

黎尚向前微倾身，伸出一条手臂。

如棋呆呆地望着伸向自己的手，一动也不动。

黎尚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足足过了两分钟，如棋才伸出手，借着黎尚的力度站了起来。

黎尚说：“不要去找苏怡道歉，她不需要，她会慢慢好起来的。至于你，”

黎尚咬紧了后槽牙，让他祝福一个伤害苏怡的人，他做不到。“苏怡是一个温暖的人”，黎尚的脑海中反复默念着这句话，然后他说：“擅长书法绘画的手，不要让他们生疏了。”

如棋像被电流击中，全身颤抖了一下，然后他看见黎尚抱着苏怡的羽绒大衣，头也不回地开推门离去了。

晚上，黎尚在宿舍里搜索“如枫”的资料，这才发现年纪轻轻的如枫在书画界已有小有名气。

如枫有“油画天才”的称号，十三岁到欧洲进修了三年油画。十八岁在茂城举办了一场个人画展，在美术界得到了很高的赞誉。

黎尚记起如棋提过北原先生，于是他又去搜索了相关资料。北原先生本名原北，中国书法家协会成员，茂城书法家协会会长，有两名入室弟子，一个是他的女儿原墨，另一个就是如枫。

黎尚想，如棋口中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可能就是他的师妹了。黎尚双手撑着，头脑中浮现出如棋蜷缩在墙角的画面。

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因为一场自己酿造的交通事故，至少影响了三个家庭，包括他自己。黎尚虽然为天才的埋没感到惋惜，但他无法原谅如棋，因为他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

房门被敲了几下，不用开门，黎尚也猜到是蔡忠信，他把放在书桌上的溜溜球放回抽屉，以免蔡忠信多手拿来把玩。

蔡忠信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