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癫公。
青天白日之下,丞相府院落仿佛变成一座蒸炉,煎得人头晕目眩。
我搜刮遍整个脑海,却想不出一句足以骂他的话,他比脏话还脏,酝酿良久,只朝着他脚边地上啐了一口。
段少嬴倒毫不在意,甚至抬起手抹了抹额角。
“这太荒唐了,你怎么敢?”
“你觉得我敢不敢?”段少嬴收回手,又撑着下巴朝我笑,向左右四下示意拿纸笔过来。
他有一支金杆麒麟笔,与象牙骨扇同是御赐之物,见骨扇如见圣面,提金笔如执圣诏。或者不如说,圣上是傀儡,他才是提线的人。
段少嬴揽了揽袖口,行笔流云,不出片刻已经拟好说辞,对我不无挑衅地扬了扬那张奏折:“怎么样?长公主要不要陪臣一起送去宫里?”
谁要跟他上赶着送信。
“不必了,不必了。瞧本宫真是糊涂,差点忘了今日与太皇太后有约,午时要在城外妙昇寺祈福,再晚些恐怕要迟到了。”我面上堆出可观的笑容,连连告辞阔步走向院外。
走到半路,又实在觉得憋屈,环顾左右无人,把他院子里种的杜鹃撅折了几朵,终于平心顺气,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