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娇,老公要过烟花桥。三月三,鬼门关,将煞妖魔宝殿攀……”
歌谣里虽不指名道姓,唱的正是东察事厂的那位“姬大人”。这个时代的人将太监称为老公,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时我还有几分好笑,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
楼是花楼,囡女是妓子,她是因为恐惧而哭。她今晚要接待的客人是位“老公”。东察事厂设立至今,厂内太监手段之惨无人道,脾性之阴狠毒辣,在百姓间已经出了名。
我忍不住叹气:“今日有东厂,明日再有西厂,一来二去,齐国的江山迟早要玩完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本是随便一念叨,公主府头号高情商员工采月却听在耳朵里,立即磕头如捣蒜:“殿下您洪福齐天,必能得先祖庇佑!虽说今时奸佞得道,断不能撼动公主与大齐半分!”
我虽不甚在意她拍的那些马屁,见到此情此景仍是眼前一亮,福至心灵:“采月,你省着点力气,我有个任务安排给你。”
不久就看到了妙昇寺所在的山。来得比较早,太皇太后的车架并未到,我们便先入寺歇息。
今日受邀礼佛的人员,除我之外,还有不少与太皇太后娄昭君交好的显贵世家,基本上可以看做一场以宗教名义设立的大型团建。
正殿之内,三三两两的小姐聚在一起,或是一阵交头接耳的私语,又在母亲的小声责令中掩口作羞怯状;或是假意看着自家姐妹朋友,却越过对方肩头望向邻家熟识的公子。
谁与谁结为姻亲,谁和谁两小无猜,真真假假的话语伴随着焚香的烟雾一并在宝相庄严之地盘旋缭绕。
我选了一处僻静些的角落,让专练双刀的贴身侍卫乔何拿出一对木槌,左右开弓敲着木鱼,又对采月招呼道,“发挥你特长的时候到了,帮我给佛祖磕几个。”
等到两名代刷功德的水军各自就位,我十分满意地转向佛像,很是郑重地拜了拜。
乔何的额头浮现了一层薄汗,他将信将疑地放下木槌:“公主,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拜佛的,这能成吗?”
“哎,在佛祖面前,说什么能成不成的?太俗了。”我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晃,说出了那句中式有神论者的至理名言,“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