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攀上高枝的不在少数,但是能翻过后宫琉璃墙头与前朝勾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一件事:“明秀宫以前有个小九子,做过黄门内侍,现在似乎是叫‘九卿’。公公可听说过此人?”
“姬九卿嘛。”郑公公点了点头。
原来你现在姓姬。我像发现了崭新的盲点,继续追问:“他现任察事厂什么职务?”
“若非要说,也不算正经的位置。但他……”郑公公左右环顾了一圈,压低了嗓门又与我低语,“老奴听说,也只是听说哈。小九子心够狠的,为向姬公公投诚,还将朝夕侍奉的令婕妤亲自赐死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的心里渐渐补出一段完整的事态,“本宫明白了。多谢公公相告。”
察事厂是人情与人血结成的网。
胖公公浑圆的面貌仍旧与从前一样,憨厚中带了几分灵敏,意会道:“不管殿下明白了什么,老奴也什么都没说。”
“自然。”
接下来的路程,是寺庙山间的石阶小径,松柏青葱,幽深曲折,树木的阴影盖着道路两旁一人高的石灯架,灯架顶部刻着大大小小的童子像,像我们一样三缄其口。
走了大概一刻钟,一座小亭渐渐在山岩之间崭露头角。
亭子的一半屋顶直接与山石相接,一半垂下两道红柱,檐如鹤翼舒展上翘,亭外是突突作响的泉眼,乍看竟像仙鹤展翅啼鸣。
太皇太后正在亭中小歇,见宫人禀报我来了,隔着小径遥遥唤道:“是扶摇啊,过来吧。”
她神态轻松,我却轻松不起来。
我本对婚事还报了周旋的希望,可太后的话无疑像一盆冷水淋头,越是心怀期望,越怕再次落空。我攥紧了拳为自己定心,感受到指甲紧紧地埋在掌心的痛觉,抬步走进鸣泉亭。
刚一坐下,娄氏便直入主题:“扶摇,哀家已经听闻你与段摄的事情,你受了许多委屈。”
我不知太皇太后又是什么态度,便顺着她的话道:“段少嬴如今做了丞相,对女儿颇为不敬。”
娄氏讽笑一声:“三岁看老,哀家是看着扶摇长大的,那段家大公子段摄,外强中干,徒有其表,怎么会般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