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避免尴尬是成年人最基本的素养,我提起笑迎接她,彼此话里话外都透着心照不宣的虚假:“是,金宜也常想着去探望小姑姑,只是近日伤寒,不得空。”
才怪,谁上赶着去看她,她家驸马是段少嬴的亲叔叔。
短暂谈过几句,万幸相安无事,我又得空百赖无聊地数起上空的天花木板。
宴会大殿坐北面南,左右各列十二道红漆柱,上衔屋脊,在接连处,东绘云雾星宿,应是指十二时辰;西雕山河地脉,寓示八方四面。
再漂亮又怎么样呢?它的繁华只是假象,冷不防地顷刻间天都可以塌下来。也可能是一开始就错了,错把雕梁画栋当天。
斑斓的颜色化作一片波纹碎裂的海,像梦里才有的景色,纵观邺城这段日子,也像梦境似的转眼就过去了。
我细细地研究着每一个砖缝,翻来覆去地看,只从字里行间看到金碧辉煌的二字警告:快逃。
上空的万花筒吊顶被来往宫人的衣摆切断,建昌郡主在簇拥之下喜气洋洋地走来,或许现在该称她为建昌长公主了。
“难得见金宜妹妹一面。妹妹最近在忙什么呢?”建昌很是热切地停在我桌前嘘寒问暖。
我是有不少云中的事要操心,不过怎么可能真的让她知道,本想搪塞几句,然而呼吸之间喉咙间划过一阵剧烈的痒意,惹得我咳起来。伤寒还是没好彻底。
等到舒缓些,我借机说:“你也见了,我在养身子。”
建昌面上似笑非笑地数落起来:“喔,原是生病了。听闻不日前丞相大人欲推拒与妹妹的婚约,我还以为,妹妹这几日闭门不出是丢尽了脸面,为着暂避风头。”
这是以讹传讹多少道工序的版本,连人物关系都没有厘清,明明我才是对这段包办婚姻叫苦不迭的人,怎么反倒像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她话里话外虽说都在挤兑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很同情她。这丫头连吃瓜都吃不着热乎的。
“好吧。”我完全提不起兴趣和她计较。
“知道他为什么不情愿吗?”建昌却不罢休,她妩媚一笑,像某场比赛志在必得的选手扬起高傲的头颅。她总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架势,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