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番动作碰到了茶碗。
碗盖滚了两圈,噼啪碎在地上。
他捡起飞溅到桌上的一枚瓷片,交到我手中,又在我没反应过来时,握住我的手,靠近自己颀长的脖颈:“殿下这么生气,干脆杀了我吧,杀了我,没人帮殿下做事了。”
“别耍无赖。”我一寸寸描摹他的眉目,企图从中看到任何纰漏。
“公主不动手,我就当是不舍得。”他笑嘻嘻地偏头看我,这个动作使他耳侧几缕棕红而微微蜷曲的长发垂挂在,白皙的皮肤下一条条淡青色的血管纹路依稀可见。
他又低声开口,几乎是恳求般地说:“咱家并非手段干净的人,深知公主疑虑,将性命完全交到公主手中,亦是想让公主多添几分心安。咱会把公主的吩咐办得漂亮,可有些事真的说不得,别为难咱了,好吗?”
声音带着极为强烈的蛊惑。
我静静地与他僵持,唇齿间涌上万千种答案。理智告诫我他太过危险,但另一个声音却无比清晰的响彻心底。它说,你知道你最终会做什么。
一桌之隔本就近在咫尺,他压低身子,脆弱柔软的命脉随之抵在我的指尖。涂了丹蔻的甲嵌在他的肉中,我无比强烈地感受到那份脉搏的跳动一直传达到脑海深处。
他嘴唇张合,气流从喉间经过,声带震动拨弄着似有若无的痒意:“推心置腹,请君不疑。”
还以为姬九卿只是一名阴险狡诈、唯利是图的小人,现在看来,他与这个世界癫得半斤八两。
我一时失笑,学着他的口吻打趣:“你是认真说的,还是想借机碰我的手?”
他赞许道:“公主冰雪聪明,这种浑话很快就学会了。”
“高肃会醒吗?”他松开我,我适时地收手,已经发现他的颈间被刻下几个指甲印子。
对自己不用这么狠吧。一面腹诽,一面还是说:“本宫确保了安全无虞,就按你说的做。”
“会啊。咱家想尽一切办法,也把他治好。咱家说断了舌头,也把公主洗干净。”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因而在交谈时无意地将半个身子靠向我这一侧,双手扶在桌沿的动作意外地像一只攀爬的猫。
我很难解释自己那一刻居然想抬手抚摸他的额头,待意识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