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迎着阳光在门槛处,向他挥着手。
他应是见过她的
那年他刚满八岁,父亲正巧官拜尚书仆射兼太子太傅,走到了政治的巅峰,应携全家入宫,叩谢皇恩浩荡
母亲早逝,他幼年受创也不喜出门,若非女皇指名道姓父亲也必不会带他一同入宫
那也是个极冷极冷的冬天,父亲抱着他从香香暖暖的马车中出来时,正巧碰上了
他庆幸之前揉了揉自己睡意朦胧的眼睛,方得见清明
哦,她当时好像只有六岁上下,身小而稚嫩,却像大人似的沉着张脸,头上环佩叮当,手中紧握着比她腕还粗的浩白长鞭,银鼠靴狐抹额晶莹得像高山白雪
身后宫娥仆从乌泱泱跟了一路,面色紧张而苦恼,不知哪儿得罪了这小祖宗却也无一人敢不怕死地上前阻拦。
女孩走过他们身边时,竟破天荒地停了下来,袁策被父亲放下来时,出人意料地,女孩向父亲行了一礼声音冷淡中还有着几分稚气
仆射大人
父亲应是欣慰的,还了她一个更大的礼。低下身与她平视,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久违的笑意
小殿下体态安康,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父王很好她冷淡的脸上似有踌躇之色可能是父亲的笑容给了她些许鼓励文家,大人请小心
父亲对着女孩的背影郑重地拘了一礼,面上风云未显,袁策却有些委屈
至始至终,她都没看过一眼自己
彼时鲜花着锦,众星捧月的袁氏小公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又要和她见面了,竟会在如此荒唐的局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