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踏空感让她心下猛得一凉,完了,大意了。
坠落,真是好大一个坑。
握紧匕首,李惊玉在下降时尽量用另一只手撑地,她能感受到从底下刮来的那种阴暗潮湿的气息,这里,应该是个密道。
有意为之?
感受到落到了实地,可却没有意料中的袭来的杀戮,李惊玉微错愕得抬头,密道中挖出了些孔洞安放油灯,使得她能完完全全看清眼前的一幕。
横七竖八倒着的人体,以及,遍体鳞伤靠在石壁上的少年。
“李惊玉!”
那绿眸中爆发出吃人般憎恨的目光,文良的面色是如此苍白,外露的皮肤甚至在汩汩往外冒着血,显然气息奄奄。
李惊玉冷着一张脸上前,看着他,看着这位就算手被解开,也再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只要她轻轻一动手便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的少年。
文家的狗,谁在乎呢胡姬诞下的杂种,侮辱门楣的家伙
“把你的手拿开!”
文良已经歇斯底里,可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与李惊玉作斗争,只能死死剜着她掐上自己脖子的手,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
“李惊玉!”
生死一刻,文良发觉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义无反顾,他终究是位未及弱冠的少年。
可就算感受到那股力道再慢慢收紧,他依旧嘴硬地呲牙咧嘴:
“切,成王败寇,你何必犹豫呢?假惺惺的模样做给谁看!”
那双好看的绿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恶毒决绝,仿佛在蕴含着生生世世的诅咒。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切”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李惊玉却蓦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倘若太尉大人知道你从我手底下三番两次活着回去,会作何感想?”
不知不觉,她问出了和袁策一模一样的话,这或许也是李惊玉一生在追寻之问。
何为人心,何为怀疑。
那夜月色皎然,她于风中看着关押着母妃的寝宫,何尝又不是被这句话绊住了脚步?
“大不了就是一死”
少年狰狞的面色中涔出些许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