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声音渐渐变得模糊，房间里安静坐着的两个人慢慢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程允先打破了安静，他盯着十一的眼睛诚恳地说：“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当你说你讨厌我每次都要做正确的决定时，我突然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十一赶紧回想了一下，这么蠢的话能是自己说出来的吗？突然想到那天说出来的气话，没想到程允居然往心里去了。她突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她从小跟着小王爷，看着他做着每一个决定，不管当时多不理解，事后都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她现在才能理解，每一个正确的决定在当时都是艰难的抉择。

程允在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背后一定也承担了同样的压力。

不管是他杀了明月，杀了唐虎，还是把她赶出忠勇王府，其实都是正确的决定，这些决定对他来说应该也不轻松吧。

但是自己发怒时就可以随便说话来否定他做出的努力吗？

十一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她低着头，声音很小，但是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我错了。”

程允愣了一下，他觉得十一应该是误会自己说这话的意思了：“不，十一，我想过了，每个人都应该有每个人自己要走的路。我是没得选，只要我一步走错，便会满盘皆输。但你不同，你有无限种可能。我以后不会替你做任何决定，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

十一都没有准备好今天是这样的谈话，她听到程允的话硬是愣了许久。

当十一消化完程允说的话后，再也止不住泪流。

十一在程允面前假哭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她的眼泪真的是如长江之水奔腾不息。

程允都快给吓坏了，自己不过说了几句话，一个好端端的人就哭成泪人儿。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就是十一想要的答案。一个容许她犯错的世界，她那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世界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程允担心地看着十一，感觉自从十一离开自己之后情绪波动很大。

小的时候，她虽然古灵精怪，但是很多事情都可以看得出她是在努力给反应，内心其实没有多大的波动。

但是眼前的十一，确实好像更加立体了，更加鲜活了。